第333章草堂秘宝(1/2)
交流许久,金方南看出来,吴伟和内马尔不怎么说话,这四人中,以李承和拉夫特为首,而这次“鉴赏”,又以李承最为热心,拉夫特则多少显得有些无所谓。
只要能解决汉阁当下危机,与谁交易,无所谓的。
其实,在此之前,他曾经想过将这件东西,找人托关系联系上安田建之后,直接送给安田建,以缓颊与他的关系。
可是,这不安田建根本就不理睬么?
如果拉夫特真的能解汉阁之危,这件东西别说卖,送给他也行!
金方南将木匣子放在李承面前,很客气的邀请,“李先生,请!”
没什么客气的,李承拿过来。
匣子很普通,松木髹青漆,后来定做的。
打开搭扣,掀开盒盖,里面是天青色的轻罗,包裹着一件东西。轻罗年岁不久,也是后来包裹的。
将轻罗包裹物取出来,打开。
宽二寸八,长尺二,经折装折本法帖。
李承震惊的抬头看看金方南,目光中有些怒火。
金方南莫名其妙,马上低头问道,“李先生,有什么问题么?”
有问题,问题大了!
不过他暂且没发作,而是这样回答,“我先看看。”
让李承震惊且生气的是封面上的双列欧体楷书,一列“化度寺故僧邕禅师舍利塔铭”,又一列“诒晋斋主人遥拜率更先生记”
封面上的字,大意是:右侧一列,是这份经折装碑帖的名称,它还有个更通俗的名称叫“化度寺碑”。另一列则是永瑆在重新装裱这份碑帖时,心中感佩,为之做传记。
为什么有怒火?
《化度寺碑》唐代拓本,确实是成亲王永瑆的藏品,但是,《化度寺碑》唐拓本,在成亲王永瑆去世之后,这份法帖被他四子偷出去卖给当时的荣郡王奕涭。
而荣郡王的后人同样不争气,又将其卖给清末大臣潘祖荫。
潘祖荫侄女潘静淑外家世交吴家才子吴湖帆时,潘祖荫将这份法帖作为陪嫁,转赠吴湖帆。
吴湖帆大师,因拥有唐拓本的欧阳询《化度寺碑》《九成宫醴泉铭》《皇甫诞碑》,以及吴氏家传的欧阳询碑刻拓本《虞恭公碑》,遂改收藏室名称为“四欧堂”——这四份碑帖都是欧阳询的杰作。
新中国成立之后,吴家很快将《化度寺碑》等一批珍贵拓本,上缴国家。
贾郑亭不止一次的在中海博物馆看过唐拓本《化度寺碑》!
现在明白李承为何愤怒了吧。
金方南口口声声自称永瑆后人,而且又和中海博物馆的人有过交集,不可能不知道他所谓的祖传《化度寺碑》的经历!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他弄了一份赝品,想要在北化交流并不顺畅,很多人根本不知道《化度寺碑》唐拓本的最终下落。
今天,自己凑巧撞上了!
他金方南求人办事,却又弄了一份赝品,李承能不恼火么?
生气归生气,李承压住火头,继续往下看。
因为潜意识认为是赝品帖,他连手套都没带,径直伸手将折本取出来。
咦?不对!
折本一入手,李承立即感觉到,这折本有些小问题——厚度不对!
中海所藏版本,正本三十五列,列三十三字,计十二折,又有南宋吏部郎中、龙州知州王偁孟阳的题跋,再加上吴湖帆大师重新裱订,续上“敦煌残本(《化度寺碑》另一唐末五代拓本,现分藏于大英博物馆和法国巴黎图书馆,)”影印件,总计二十折。
要比手中的折本厚实。
眼前的折本,似乎只有七八页!
另外还有一处不对——封面上的字迹,确实是永瑆所书!
诒晋斋主人永瑆的书法,主习欧阳询,兼学赵孟頫,又能推陈出新,很有特色,笔力遒劲瘦硬,出规入矩,洒落超然,笔墨蕴籍,很好鉴定。
折本上的两列字迹,瘦硬挺峭,行距疏朗,有欧阳询和赵孟頫的影子,明显是永瑆所书。
这就奇怪了!
一本赝品,为何还要用永瑆亲笔?
要知道,永瑆的书法作品,港岛拍卖也是上万每平尺。
这赝品的成本,太贵了吧?
这一发现,让李承疑惑重重,同时让他对眼前的折本重视起来。
从挎包中掏出手套戴上,又将放大镜掏出来放在一旁,同时将办公桌上面的东西收拾干净,将天青色轻罗铺在上面。
折本的打开正确方式是向右展开,平铺。
一打开,不出意外,主体为“黑老虎(碑帖的别称,黑底留白)”,前有题跋,后有补记,这两者为白文(白纸黑字)。
整本一共十三折二十四页(不含封、底),深深浅浅的红色钤印十一枚。
嗯?不像赝品!也不是自己在中海博物馆看到的那件!
李承心头巨震!
难不成永瑆收藏了两份《化度寺碑》拓本?以成亲王永瑆对法帖的痴迷,也不是不可能!
这想法让李承精神大振。
拽下一只手套,上手鉴定,从纸张开始。
纸色三分,开篇跋文纸为暗黄楮皮纸,中间拓本纸色深黄为麻黄纸,后记为白青熟宣,与年代间隔,遥相呼应,岁月痕迹,一目了然,非赝品所能仿其神韵。
跋文亦为遒媚楷书,“休性愚,为官不尚察,吏不畏服。不为文,疏于书翰,粗通文墨。唯奉佛静心,尤喜释典。太原、凤翔近名山,多僧寺。视事之隙,游践山林,与义学僧讲求佛理。大中八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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