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1章季老走眼(1/2)
李承蹲在这只纸盒前。
盒子很浅,应该是某套化妆品的产品包装盒。盒子里面,堆着一层碎纸屑,最大的一块,莫过于巴掌心大小,小块的约莫铜钱状。从碎纸屑的边缘部位来看,不像人工撕碎,不规则的圆形、长条形、三角形、多边形……真的很像时间太九,纸张老化脱水后所形成的自然裂片。
这种状态的纸屑,李承可不敢上手,说不定捻起来就碎,那可就说不清楚啰。
从边缘处看,有点像唐五代时期的黄皮纸。
早在西汉时期,国人就发明纸张(东汉蔡伦造纸实为改良),为什么一直到南北朝及隋唐期,很多人依旧在用昂贵的绢帛?
原因只有一个,技术不过关。
唐代工匠,开发出造纸术中非常关键的技术——对纸浆进行碱水蒸煮脱脂,能比较好地清除胶质,使得纸张不再脱墨和晕散,从而被大面积的运用,并最终彻底取代绢帛。
唐代用纸,多为麻纸,即以麻为原料的纸张;边远地区多用檀皮、桑皮、楮皮等原料制的皮纸;读书人喜欢用竹纸;宫廷用纸多为浆纸,色白纸厚;最后是刻印坊所用的还魂纸——老旧纸张回炉再造纸。
这些纸片泛黄,边角粗糙,甚至有些纤维外露,没看错的话,是桑皮纸。
桑皮纸被称为人类造纸术的活化石,确切记载的年代是唐朝。1908年英伦人斯坦因,在和田城北一百公里的麻扎塔格山一座唐代寺院中,发现一本桑皮纸做的账本,上面记载着寺院在当地买纸的情况。
工业化的快速发展,桑皮纸因为成本、原材料以及纸质问题,从本世纪八十年代,全面退出人们日常生活。现在,除了古画古籍修复,基本上已经不再使用桑皮纸。最后一家成规模的桑皮纸生产厂,岳西造纸厂于1987年倒闭。
“看吧看吧,有手套,小心点,可以上手的。”不远处正在打牌的年轻人,朝着李承喊道。
应该是摊主,李承抬头朝他笑笑,并没有因此而上手,只是将纸盒端起来,凑近了观察。如果配合纸面上的婆罗米文,倒是有些像和田地区维吾尔族所制作的“土桑纸”。
桑皮造纸,在西疆很盛行,且历史悠久,和田地区有个名叫墨玉县普恰克其乡的地方,甚至被称为“桑皮纸之乡”。他们生产的桑皮纸,用的原料为胡杨树皮,胡杨树皮纤维非常粗,造出来的桑皮纸就像“黄裱纸”,因此又有“土桑纸”之称。
摊主的喊声也惊动了秦月和王蓉,两女不约而同从另一个摊位离开,站在李承身后。
“这是……好东西?”秦月对古董古玩感兴趣,还是受李承影响,比王蓉要差一些,不过,这阶段的玩家,往往兴致最高,也最不怕死,什么都敢买,什么都喜欢问一句。
李承摇摇头,没说这东西好还是坏,毕竟,摊主边打牌边用眼角瞄着这边呢。
秦月立即又换了个问题,“这些字……都哪儿的?怪模怪样的?”
“应该是婆罗米文。”李承不认识这些字,可毕竟有位精通梵文的老师——饶师在他的《梵学集》里面,非常系统的讲述过古印度文字及印度河谷图形文字。
这本书李承看起来如同天书,可还是多少知道一些梵文的衍生与发展。
婆罗米文印度古文字系统的一种统称,属于已破解的古印度文字,对南洋地区的文字譬如老傣文的形成以及藏文的发展,都有一定影响。
他的解释,只能到此为止,再多,就要露怯。
又看了两分钟,最终,他选择将纸盒放回原处,拍拍手起身。
看这意思,不要?秦月伸手捅捅他的胳膊,眼神很好奇,李承微微摇头。
王蓉站在两人的身侧,眼神有些复杂,她确实没想过和这个男人有着太多的交集,但并不意味着她可以装作一点感觉没有。
“诶诶!哥们,咋不要了?那可是我从回民街找来的老东西,破虽然破一点,可还是能拼出来的,我请人看过的,说那是贝叶经,很珍贵的知道不。”见李承要走,那摊主再度笑着喊道。
贝叶经?李承呵呵两声,摆摆手,“算了,就看个热闹,不懂。”
贝叶经,顾名思义,记录在贝多罗树叶上的经文。
贝多罗树和棕榈树很相似,树叶很厚实,裁成长方形然后编订在一起,就形成一本类似于“书签集”一样的笔记本,额,古印度人没纸,喜欢用这种书签集来记录经文。
贝叶经发明于印度,但世界上贝叶经存留最多和最完整的地区却是滇藏。
这位摊主说这些纸屑是贝叶经,不是没有道理的。
首先,现存贝叶经上面的书写文字,多为“巴利文”、“梵文”以及“古傣文”,这些文字都算婆罗米文的范畴,与这些纸屑上的文字,很相似。
其次,贝叶经并不意味着其材质全部都是贝多罗树叶,还有很大一部分采用绵纸和桑皮纸记录,傣语称之为“薄嘎腊沙”的纸质贝叶经。
基于这两条理由,说这些纸屑来自贝叶经,不能说很荒谬。
只是……李承却不这么看。
几人离开那家摊位后,秦月立即迫不及待的问起,“东西看起来挺老的,又是婆什么文,你怎么不买回去让饶老研究?”
“那是假的。”李承微笑摇头。
“假的?”惊叹的是王蓉,如果说拿东西碎的太厉害不值得买,她还能接受,可是……说是赝品,她不太相信,怎么看那些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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