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师门之情(1/2)

只听霍山说道：“师傅，若没有你老人家，便没有今天的我。”

黄继业心想：“霍山只怕话中有话。”

只听霍山说道：“我记得十八年前的冬天，我还是个愣愣的少年。在一天雪夜里，因为吃不饱饭，我摸去村里里正家，要偷窃他家的粮食。粮食没偷成，却被他家看门的三条恶犬追着咬。我拼命逃跑，但雪下得很深，淹没了膝盖，我跑不快。转到山坳里时，一条恶犬向我扑来，将我扑倒在地上，撕咬我。我拼命挣扎，对那恶犬拳打脚踢，那恶犬极是凶悍，踢翻了又扑过来。我的手臂上、胸口上被咬了许多伤口。其他两条恶犬追上来向我撕咬。我大声喊救命，但雪夜里十分寒冷，又已夜深人静，根本没人出门。我那时不会武功，凭蛮力与那三条恶犬拼死搏杀。非但无法赶走恶犬，反而全身上下被咬得伤痕累累。我焦急万分，因为没吃饭，对抗了不多一会儿，便觉得越来越软，越来越没力。那三条恶犬却仍发疯似的向我撕咬，我身上的伤口越来越疼痛，反抗越来越弱，我心中想我肯定要被咬死了。突然间，我听到一阵石子飞旋的声音响了起来，扑向我的三条恶犬忽然撤开，夹着尾巴逃了。我当真喜出望外，虽然被咬成重伤，但一条命算是捡回来了。我心想是谁救了我，一定要报答他的大恩大德。我勉强睁开眼睛，却见一个黑色的身影峭立在雪夜当中，雪花落在他的身上，他仿佛是个雪人，我想一定是那人救我的。我想爬起身来，向他道谢，但重伤之余，竟使不出半分力气，无法站起。雪地上十分寒冷，我只觉得迷迷糊糊地，晕了过去。后来我才知道，那晚上救我的人便是你呀！师傅。”

林万通缓缓道：“凡是过往，皆为序章。这些陈年旧事，你早该忘记了的，还提它做什么？”

霍山道：“师傅，我不能不提。你传我武艺，教我本事，我才能活下来，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师傅，弟子就算拼掉性命不要，也要救你出去。”

林万通道：“我在这里住得很好，你们赶快回去吧。你还年轻，大好前程正等着你。”

霍山道：“不！弟子一定要救你出去。”

黄继业心想：“霍山虽然可恶，却尊师重道，不忘师门旧恩。”

林万通叹了口气。眼光缓缓移向刘一魁。道：“一魁，你还记得我们诈骗门中第一条禁律是什么吗？”

刘一魁道：“我入门的第一天，师傅便教我诈骗门中的禁律。身为诈骗门中弟子，第一要禁绝的便是人情。无论对任何人，都不能讲人情。一旦讲人情，就会心慈手软，诈骗之术无法施展，便不能行骗了。”

林万通道：“很好。你大师兄是榆木脑袋，不知变通。居然破坏规矩，跟我讲人情，枉费我一番苦心。你心狠手辣，为人冷酷残忍，最适合学诈骗之术，你把他劝回去。”

黄继业心想：“林万通是诈骗门门主，听他意思，要学诈骗之术，最要紧的便是要做到六亲不认。逢人骗人，遇鬼骗鬼。倘若心中存着半点慈悲之念，便觉得于心不忍，就无法骗人了。”

却听刘一魁道：“不能啊，师傅。你老人家传艺大恩未报，我们怎能弃你于不顾？”

林万通道：“哪有什么传艺大恩？你不要被这些世俗成见蒙蔽了智慧。为师最后一次命令你，赶快劝你大师兄和小梦回去。”

刘一魁看向林梦梦，又看了看霍山，似乎游移不定，拿不定主意。

林梦梦泣道：“爹，你到底是怎么啦？”

林万通沉声道：“梦儿，你犯不着流眼泪。听爹的话，你们倘若发了横财，就该拿钱去好好享受。爹在这里过得很好，你不要管，快去。”

林梦梦流泪道：“爹！你……你怎么不像是我爹了。你以前那么疼我，从小到大，从来没让我委屈过。我……我哪怕只是犯点伤风感冒，你都会着急得什么似的。你怕我吃不好，便会买我最爱吃的东西放在家里，你怕我穿不暖，每到冬天，你便会买很多我喜欢的衣服放在家里。我还笑你，家里都快变成粮仓和衣行了。你以前最怕看到我哭，每次我只要一哭，你就像个犯了大错的孩子似的，使劲揪胡子。我看到你把揪下胡子后痛苦的样子，又破涕为笑。你下巴只有半边有胡子，另外半边都是为我揪光的。可是……可是……你看着我哭，却无动于衷了。”

黄继业低头看去，却见林万通半边下巴留有胡须，另外半边光溜溜地，不禁为之心中一酸。

林万通却低着头，始终不为所动。

只听卫双青嘿嘿笑道：“精彩，精彩！真想不到，你们诈骗门中还有这许多稀奇古怪的趣事，继续你们的表演。”

在场之人全都感到心酸，卫双青却还咧嘴嘲笑，众人齐向他瞪眼，都觉此人实在太过无情。连人世间最起码的师徒之情、父女之爱都不懂得。

卫双青在少林偷学武功不成，为保性命杀死妙法和尚，流落江湖，做了贼盗。其实他心知肚明，少林寺一直找他清理门户，要是被少林寺僧众找到，就必死无疑。他暗中筹算，在被找到之前，能多活一天，便算赚了一天。他认定随时可能面临死亡，行事做人完全按着自己的性子来，怎么高兴怎么着，世间的常情常理更是被他弃如蔽屡。人们公认的道理礼仪，在他眼中更是狗屁。

众人朝卫双青瞪眼，卫双青嗔目反瞪，丝毫不以为忤。

只听林万通说道：“梦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