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铁柱、小花(1/2)

何小花就很想自己的娘，一碰面，就扎进她娘的怀里，久久不肯出来。

何铁匠只能站在边儿上羡慕，闺女长大了，到了定亲的年纪。现在都只抱她老娘，不肯抱他这个老爹了。

何铁柱倒是想去抱抱自己的爹，但看见老爹的眼睛里只有自己妹子，他也不好上去伸手。

兄妹两个是一起回来的，何铁柱在镇上的当铺里做伙计，何小花在当铺对面的饭馆儿给账房先生打下手。这次是一起请了假，回来看自家爹娘的。

看爹娘是个很正当的理由，至少没有看情郎那样让人害羞。

何铁匠也就由着闺女找理由，这么大的姑娘了，说定亲都会红着脸了呢！

二狗子还算不上何小花的情郎，但他们定亲的日子，也已经没有多远。只等过了这个年，就要下聘了。

何小花害羞，何铁柱可不害羞。要定亲的是妹子，他这个做哥哥就只有开心。

都是村里长大的孩子，知道老李家的家底厚，也知道二狗子比他家的家底还憨厚。妹子嫁给这么一个知根知底的少年，是个好事儿！

“爹，你让大牛捎的口信里，只说年后让小花和二狗儿定亲，但这具体哪天，你还没讲。是不是让妹子辞了差事，回来等着啊？”

何小花白了他一眼，道：“你才辞了差事回来等呢！”

何铁匠笑道：“定在了年初六，过年的时候，你李叔儿家要供奉老祖宗，从初一供到初五，女眷都不能上门儿，就定在了初六。”

“初六好啊，吉利！小花儿，你快把饭馆儿的差事儿辞了吧，回来等定亲！”

“才不要，日子还早哩，再说刘先生那还离不了人手，怎么也得等他找好了人，才好下来。”

“呦！我家闺女都想好什么时候回来了啊！到底是要嫁到别人家的，这么心急！”

何铁匠的婆娘笑着打自己女儿的趣，也不管女儿的脸色已红成了苹果。

“我…我回屋去！”

何小花低着头往自己的屋子里跑，任由爹娘和哥哥在后面笑。

“铁柱啊，你妹子的事儿定了，是不是得说道说道你了？”

何铁匠的视线慢慢挪到了儿子身上，笑的愈发深邃。他婆娘也和他一样，盯得何铁柱心里发慌。

“那个，我…我不急，小花儿…小花儿不是要等几年才能出嫁么。我…我等她出嫁了再说……”

“再说？”何铁匠握起拳头，在半空中碰了碰。

“我…我看上了东家的闺女，回去就和她说！”

何铁匠的拳头又松开了，拍了拍儿子的肩，道：“铁柱啊，你们东家是个买卖人，咱家比不上，人家的闺女能看上你么？”

何铁柱被他这么一问，问的措不及防。整个人呆立在那，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东家是镇上有名的人物，家里除了当铺，还有不少生意。听说，还和省城里的日本人有些来往，这样的人家又哪是他攀的起的。

他娘见他这样，忙说道：“喜欢就喜欢嘛，有什么的！又不是非要娶回家！你爹尽瞎说话，别理他！”

“我…我去看看老张叔。”

何铁柱把带回来的烧酒拎了一瓶，迈步就往外走。何铁匠有心拦他，却被自家的婆娘用眼神制止。

直到他出了院子，走的远了。

何铁匠的婆娘才道：“你提那些干嘛，儿子喜欢就喜欢，万一成了呢！就算是不成，也不能当着儿子的面扯那些话！”

“我这不是怕他犯浑嘛，你说他那东家，这方圆几十里都有名号的有钱人，人家闺女能看上铁柱这小子？不如让他把当铺的差事给辞了，回来和我打铁。等小花儿定了亲，就托媒人给他也找个媳妇，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你想的倒挺美，儿子愿意吗？他要是愿意，还能去镇里？你自己打了一辈子的铁，还让儿子也打一辈子？”

“打一辈子铁怎么了？还不是和老李家做了亲家，二斤白糖、六斤大米啊，都够换两头牛了！”

“哼，也就是人家这两代落魄了，要不能看上你！”

何铁匠不去理自己的婆娘，自顾自的吹起口哨来。

他吹口哨倒是有一手，能从早吹到晚，还能贴着调调。

“吹吹吹，就知道吹！闺女好几个月没回来了，也不知道去给她屋里烧烧炕。把老李上次拿来的大米取出来点，给儿子和闺女尝尝。”

“那么好的大米，给他们吃！”

何铁匠撇了撇嘴，却还是听自己婆娘的，套了件外衣，去取大米。

快入冬了，老孙头那儿，应该要杀猪了。今年得多买一点，闺女定亲，少不得要请客。到时候家里亲戚多，可不能掉了面子。

面子和里子，这是一个人一辈子永远也无法摆脱的两件事了。何铁匠这大半辈子都在这面子和里子里浸着，早就知道什么时候该要面子，什么时候该要里子。

何铁柱算是得了他爹的精髓，还在上面稍稍发展了一下，成了看人下菜碟。

当铺的活计不就是看人下菜！

有的人一身富贵，当东西不过是借财度个短，自然要给大价钱。省的以后人家日子好了，和朋友说你铺子不仗义。

那有的人就穿着破烂，当东西基本都是死当，这就得压着价钱，拿低价去收。过了期限他不来赎，倒卖出去也有的钱赚。

去当铺的自然不止这两种人，除了看穿着打扮，看精气神也是其中的要诀。精气神旺的，管他是贫是富，都值得出一个实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