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问政(1/4)
草暖云昏万里春,宫花拂面送行人。自言汉剑当飞去,何事还车载病身。
——唐·李贺《出城寄权璩(qu)杨敬之》
周朝有一条规定,贵族诸侯的城墙不得超过十八尺(合今三米六至四米左右),其目的是为了限制各诸侯王的实力,防范他们日后造反难以攻打。
到了春秋后期也没人顶真,鲁国的三位国相“三桓”(季孙氏、孟孙氏、叔孙氏)掌控国家大势,更是对这条规定置若罔闻。
王室式微,加高城墙也不是很严重的违纪,但“三桓”的僭越周礼做法引起一个人的不满。
这个人刚刚被提拔为大司寇兼理国相,并且有参与国政的职责,听说他上任不久,就把扰乱鲁国政事的大夫少正卯给杀了。
参与国政才三个月,鲁国贩羊卖猪的商人就不再加讨虚价,行人男女都各守礼法分开走路,路上见了别人掉落的东西也不捡回去;四方旅客来到鲁国的,不必向管事官吏请求,管事官吏都会给给他们宾至如归般的照顾。
这个人就是孔子。
为了加强君权,孔子联手国君鲁定公开始了“毁三都”行动,也就是推掉“三桓”家里多出十八尺的部分。
刚开始行动很顺利,孔子派子路推掉其中两位国相的城墙,正准备推最后一位国相城墙的时候,鲁定公急忙喊停,因为齐国军队守在了鲁国境外不远处,如果推掉最后一位国相的城墙,齐国就会进攻鲁国。
原因很简单——鲁国在孔子的治理下迎来大治,“毁三都”看似削城墙守规矩,实则是削“三桓”强公室,借机对鲁国继续实行革新,实现“鲁一变,至于道”的政治抱负,重致周礼、复兴周公之业。
齐国认为如果孔子主政下去,鲁国必会强大称霸,必然会威胁到自身利益。
随后,齐国给鲁定公和“三桓”送去八十名善舞的美女,花翎马一百二十匹,日后君臣迷恋歌舞,长期不理朝政,“毁三都”行动就此半途而废。
顺便说一下,这八十名美女没有孔子的份。估计他很生气。
孔子不仅没有分到美女,在不久之后的鲁国郊祭上,身为二把手的孔子也没分到祭肉,这表明鲁定公和“三桓”不想再任用他了。
遭受排挤的孔子心灰意冷,不得不中断仕途和救国理想,离开生他养他的父母之邦,和弟子们一起疲马凋车,踏上了周游列国的道路,寻求新的施展抱负的机会。
行道迟迟,一步三回头,那一年(公元前497年,楚昭王十九年),孔子五十有六。
鲁哀公曾经问孔子“当今之君,孰为最贤”时,孔子对曰:“当今贤君,我还没见到过,卫灵公可以算一个吧?”对卫灵公的评价非常之高,此时的卫国在卫灵公的治理下,政局稳定、民物殷阜,倒还有点太平景象,也具有“一变至道”的优点,于是,孔子周游列国的第一站便是卫国。
“鲁卫之政,兄弟也”,来到卫都,卫灵公给孔子很高的礼遇,让他享受上卿待遇——“奉粟六万”。
但是卫灵公并不是眼光长远之君,并没有给他任何官职,也不让他参与任何政事,他优待孔子不过出于“爱贤”美名,并不真是对孔子的学问感兴趣:
孔子重礼轻刑,他却问战阵之事;孔子轻视女人,他那妖冶yín_dàng的夫人南子却私下招见孔子;特别让孔子难受的是卫灵公与南子坐首车,让太监陪着孔子乘次车,招摇过市。
孔子对卫灵公非常失望,于是有“吾未见好德如好色”之叹,“谓卫灵公之无道”,于是又带着弟子离开卫国,打算去陈国。
刚从卫国出来,经过匡地(在今河北长桓县西南),匡人曾受到鲁国阳虎的掠夺和残杀,孔子的相貌又与阳虎相像,匡人误以为孔子就是阳虎,将孔子师徒死死围困。
面对危险,孔子相当自信,安慰弟子道:“文王虽已死了,文化道统(指周礼)并没有丧失,现在不都在我们身上体现吗?上天如果要绝灭文化道统,就不会让我们能够认知并负起传承的责任。天意既然是不绝灭这个文化道统,那匡人又能对我怎么样?”
孔子在危急时刻,没有考虑个人安危,这是值得肯定的。在任何时候,一个人应当有坚定的信念和坚强的自信,这种超越自身安危的使命感和立心天下、立命苍生的济世精神,成就了伟大的孔子。
但此时此刻,古代文化唯一的传播者、舍我其谁当仁不让的继承者、被围困五日的孔子,也不能抵挡饥饿难耐的感觉,于是派了一个随行弟子向卫国大夫宁俞求情,才才得脱险离开。
跑到蒲地不久,却又碰上卫国贵族公叔氏发动叛乱,再次被围。
孔子不仅学问好,逃跑功夫也是一流的,不几日,孔子师徒又找了个机会逃离蒲地,觉得还是卫国最温暖的,便返回了卫国。
卫灵公不计前嫌,从心底里还是很敬佩孔子,“闻孔子来,喜,郊迎”。国君“郊迎”在春秋时代是一个很隆重的礼节,可惜的是,卫灵公此时已老,“怠于政,不用孔子”,孔子再次回到鲁国。
公元前493年(楚昭王二十三年),孔子又由鲁国来到卫国,没过多久,卫灵公去世,孔子在卫国待不下去,又离开卫国西行曹国。
就这样,孔子最终也没能在卫国推行他的治国理念。
此时的曹国国君曹伯阳正在做争霸中原的打算,是的,你没看错,小小的曹国很有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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