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秦穆公(2/3)
攻卫、败楚、救宋、服郑,硬生生登上了春秋五霸之一的地位。其手腕强硬、杀伐决断,让我称霸的念头压根没法实施。
也许这就是命。
我继续等,急不可耐的那种。
等了九年,终于把晋文公熬死了,晋国大丧,好消息。
福无双至,前方线报,郑国守备不严,可轻取——我感觉机会来了。
趁此良机,我不顾蹇叔、百里奚等人的反对,派孟明视、西乞术、白乙丙三将率军偷袭郑国,以此获取争霸中原的资格证。
我太兴奋了,以至于忘了一件大事——吊唁晋文公!
伐郑一事也进行的不顺利,郑国事先防备,秦军偷袭不成,悻悻而归。回国途中路过郑国的属国滑国。滑国是个姬姓小国,爵位为伯爵,比我还高一级。
估计三将怕回去无法向我交差,就顺手灭了滑国,抢了不少战利品,结果捅了大篓子,惹得晋国很不高兴,后果非常严重——晋军在秦军必经之路殽山设伏,生擒三将,尽灭秦军,曝尸荒野,‘无一人得脱者’。
我知道,在晋国大丧期间灭掉姬姓国是不妥的,没有送花圈吊唁晋文公也不妥的,无视晋国这个霸主也不妥的,践踏践土之盟也不妥的,但,晋国有必要将我军屠杀殆尽么?
姻亲之国,扶立三君,秦晋之好,我不负晋,晋就这么对我的么?
‘素服郊次,乡师而哭’,我为自己的一意孤行后悔不已。痛定思痛的同时,我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终世与晋为敌!
去他娘的双边关系,我决定不再舔狗,啊不,舔晋。
还有,此仇必报!
蔺相如曾经说过:‘秦自穆公以来二十馀君,未尝有坚明约束者也。’似乎在人们的印象中,秦国一直是以小人的姿态存在,一直以欺骗为生。
为什么?问问晋国。
秦国受到伤害了,而且伤痛了,再也不轻易相信任何人的许诺了,再也不容欺骗了。
两年后,我兴兵伐晋复仇,败归。同年冬,晋联合宋、陈、郑三军伐秦,攻克彭衙。二国关系彻底破裂。
一年后,我心有不甘,亲自挂帅,举全国之兵力伐晋。这一次,我‘济河焚舟’,背水一战,表明了此战不胜不归的坚决态度,士气大振。
晋人很聪明,面对我军强烈的复仇意志,他们‘不敢出’,选择了坚壁清野,拒不出战。
我率领军队在晋国游荡了一个多月没遭遇到任何有效抵抗,最后后勤难以为继,攻下王官后顺势渡河至崤山,将三年前大败于此的秦国将士们掩埋安葬。
拜祭在烈士墓前,我悲痛不已,大哭三日,作《秦誓》罪己。
东进之路彻底被阻,我断了称霸中原的念想,另辟蹊径,励精图治向西开拓地盘,终获所成——‘益国十二,开地千里’,国境南至秦岭,西达临洮,北至盐池,东到黄河。
成绩斐然,威名赫赫,周襄王也派遣召公过赐我铜鼓十二面,封我为西方之‘伯’,‘遂霸西戎’。
一个人的成功不完全归功于努力,找准方向,世界便为你让路。扎根边陲,吞并夷戎,好好经营关中平原才是秦人目前该走的路,才有百年之后向中原发展、谋取霸业的可能。
为了不让秦人心存东进称霸之心,走我的老路,我背负骂名,让一百七十七名贤良为我殉葬——君臣一梦,今古空名。没有贤臣辅助的秦国,是成不了气候的。
此举尽管遭人非议,但却是不得已而为之。
果然,终春秋之世,秦国再没有能力东出殽谷,只是在复楚之战中崭露头角,其余时间一直浑浑噩噩地被十六代国君统治了近两百年。直到两百四十年后,秦孝公的一纸《求贤令》,才壮烈拉开了秦国统一的大幕。
说到这里,我不得不多花点时间,介绍下我高屋建瓴开创的引以为傲的一项制度——客卿制度。
所谓客卿制度,就是任用外国人在本国做官的制度。
虽然当时各国也有程度不一的客卿制度,但仍脱不开宗法血缘的关系,我举几个简单的例子来说:
齐桓之强,盖用管仲。
管仲是何方人氏呢?
颍上(今安徽颍上县)人,按照现在话来说,是城市户口的中原人。
哪里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姓同天子一样,姬姓。他也是周穆王的后代,与周王室同宗。
而姜姓齐国世代与姬姓联姻,二姓为甥舅关系。
换言之:齐桓公任用外姓人管仲,并未超出宗法血缘的范围。
楚庄王用孙叔敖而霸天下。
孙叔敖又是何方人氏呢?
春秋时期楚郢都人,芈姓,同楚庄王为叔侄关系。
终楚一世,仅有彭仲爽和吴起两个外姓做过令尹。贤明如楚庄,也没能够突破宗法制的藩篱,晋国大夫士会曾经评价楚国用人制度:‘其君之举也,内姓选于亲,外姓选于旧。’
楚王在挑选人才的时候,在同姓人中,首先选比较亲近的人;在异姓人中,首先选旧臣的后裔。
当然,晋国用人制度比楚国也好不到哪去。
我们先看看辅佐晋文公的第一批六卿。
狐偃,姬姓,狐氏,字子犯,大戎(今山西交城)人。
先轸,姬姓,先氏,曲沃(今山西闻喜)人。
胥臣,姬姓,胥氏。
栾枝,姬姓,栾氏。
郤缺,姬姓,郤氏,冀(今河津范家庄一带)人。
赵衰,嬴姓,赵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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