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九章 嫁衣(1/2)
可谢潮生说是这么说,却并没有把这幅画收起来,仍旧是任它放在案上。
大家都莫名的松了一口气,你推我搡的赶紧散了。
没有人看见,案下谢潮生的另一只手,指甲已经深深的嵌在了手心里,指节用力到发白。
那当然不是什么人故意做旧了才放在这里的,画中人也不是故意穿错了衣裳,而是那原本,就是个少年郎!
谢潮生能故作轻松的打发她们,却不可能连着自己也骗过去。
画中画的,不是有鲜红泪痣的她,而是没有鲜红泪痣的另一个人。
她出阁前梳妆,给她梳妆的人感慨着她脸上的泪痣好看,说:“就像是拿了上好的朱砂一点点描出来的,好看极了。”她当时只是笑笑,便不以为意的丢至脑后。眼下再想起来那一句话,却觉得,这哪里是朱砂画成的,分明是一个人的血染成的昳丽。
谢潮生单手支颔,盯着不远处的画卷看,画中的青年便仿佛从画中走了出来。
繁盛的花树下,青年白衣胜雪,伸手接一片飘落的素白梨花,听闻靠近的脚步声,转过身来,原本冷肃的脸在看清来人的一瞬间柔和起来。浅笑着,唤她一声:“幼怡。”
那个叫她做幼怡的青年郎君,是卫玄冲,卫宸。
见到这幅画之前,她都已经忘记了卫宸的样貌了。
没有人提醒的时候还没有感觉,但是此时再想,依照卫宸的样貌,哪怕是只见过一面,只怕也忘不了,何况她和卫宸相处的时日不短,她又可以称得上是过目不忘。怎么可能突然间忘记了一个人长什么样子?
卫宸没有子嗣,她现在在用的这具身体更不可能和卫宸有任何血缘关系。何况卫宸已经去世了很多年了。
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怎么可能长相如出一辙?便是要说是巧合也没有这种巧合法。
而且她忘记了卫宸的样子……忘记了,一个本来不应该忘记的人的样子。
小楼上安安静静的,空气中漂浮着无数细小的尘埃,阳光下飞舞时闪烁着浅浅的、细碎的金色光华。紫铜兽首香炉喷吐出袅袅白烟,她坐在光影里,一缕阳光正正照在她的脸上,半明半暗,折射出莫名的光彩。
那般模样,正如谢潮生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的样子。
“王将军叫我?”谢潮生身穿明光铠,手里抱着沉重的兜鍪,脚上踩着一双鹿皮靴,站在军帐前问守帐的小兵。
“是,是的。”那小兵有些结巴,说话说得很不利索。给谢潮生行了一礼,说:“王,王,王将军请,请谢都尉,入,入帐,有要事商议。”
谢潮生听他说一段话说的不耐烦的很,敷衍的点点头,也没问王将军回来了没有,不等小兵说更多的话,直接掀起帘子就进去了。
一踏进军帐,谢潮生就愣住了。
一个她从未见过的青年静静的坐在左边的一方矮案后,窗内透出来的一道阳光落在青年脸上,使得他的脸半明半暗,越发显得隽永,似是连时间都为她停留。
光影为青年增了两分色,即使青年并不需要。
他只要自己坐在那里,就已经是一道世间难寻的风景了。
青年听见了动静,抬头间一双寒星般的眸子看过来,平静安宁,并没有因为有人打扰了他的安静而不悦。
在吵吵闹闹的军队驻地里,青年如一股清泉,宁静温和。
谢潮生“哗”的一声就把帘子放回去了。回过头虎着脸冲着外头的小兵就发作了:“将军不在,里头有人,你怎么不告诉我?”
谢潮生的脸微微的有些发热。
小兵原本的惶恐之色还没有消失就又添了一层:“谢,谢,谢都尉恕,恕罪!实,实,实在不是,是小人没,没说。而是,是,是谢都,都尉您,您进去的太,太快了。小人没,没来得及,及,说。”
小兵本来就结巴,被谢潮生这么一吓,更结巴了。
谢潮生听的汗都要冒出来的。
“好了好了,你不要说了。”谢潮生无力。
帐子里的青年已经自己掀了帘子出来了:“你何必怪他?”
他声音很好听,冰雪一般的清凌凌,也像是玉石相撞的清脆。谢潮生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嘴上已经直接反击回去了:“我何曾怪罪他?不过是问上一句,又不是要拉他出去领罪。”
谢潮生一说完,就暗暗咬了下自己的舌头,她怎么又嘴快了?这毛病真是要不得。
青年轻笑一声。原本的恬然和安之若素消散了些,更多了些青年人的生气。不像是之前坐在案后时,像一座冰雕美人像了。
谢潮生耳朵更红了。
“舅父不在帐中,你找他可是有事?”青年笑了一下,收敛了不少,唯有眼睛中还有抹不去的一缕笑意。
“舅父?”谢潮生愣了愣,重复了一声,立时了悟了青年的身份:“原来是你啊。”
“嗯?”青年看着少女一瞬间如花绽放的笑颜,疑惑的问:“你认得我?”
谢潮生笑眯眯的:“是啊,天下谁人不识君。”
“哦。”青年了悟,好奇的问:“那你怎么就确定一定是我呢。”
“这有什么不能确定的。我是王将军下属,自然同王将军相熟,我虽然没有见过你,却不是没有听过你的名姓。何况天下间除了卫郎君,还能有谁有此般风华?”
青年笑了下,一瞬间花开遍野。
谢潮生被他的笑颜惊得呼吸停了一下。
又听见青年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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