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试探(1/2)

人的心里一旦开始对自己判断的不踏实，各种猜测和怀疑就会像泛滥的洪水淹没所有的理智和信任。

族长的话在张建国心里埋下了一根刺，时不时会冒出尖尖往他的心上戳上一戳。

他开始背着别人的目光，偷偷地在市场上搜集信息，希望能够找到取代萧玉产品的其他供应商。

觊觎萧玉产品的老板不少。他们获悉张建国的意图，心里很是兴奋。如果他们有能力开发出萧玉的产品，单单就张建国六条线，一年也有几百万的生意，还没考虑卖给其他人的收益。他们可不像古板严肃的萧老板，说什么市场份额有限，大家都做同一款的产品，最后的结果就是关门内战，同行和同行打价格站，但是丢掉了自己促进行业健康发展的理想了。

行业理想，那是向政府要资源，向客户推销时的营销手段，投资企业不就是什么东西能赚钱就做什么东西呗，谁还真将理想用在生意上。他们私底下算过萧玉的生意，集体认为她就是个不会做生意的傻瓜。当然，这女人的技术天份倒是不容小觑的，不会攒钱，捧着聚宝盆让别人发财，这不是傻，能是什么？

她通过独家销售给张建国的策略，限制下游生产商的数量，让张建国既能满足市场的产量，又能定个好价钱。这市场利润的大头在张建国的生意里，她能够得到的不过是张建国利润的十分之一，甚至因为原材料的波动，十分之一都可能做不到。如果她放开销售，她的规模会比现在大上好几倍。既然她没有这水平和能力去做生意，那就让男人们出手吧。

一时间，张建国突然发现这市场上随便挂个名做化学品的公司多如过江之鲫。天天有手里拿着名片，头衔印着总经理、董事长的老板跑到工厂找他。来打听产品的用途和要求，参观车间的设备和工艺，拍着胸脯保证假以时日，一定要拿出比萧老板更便宜更多用的产品。

这些老板个个学历高深，有研究院出来的博士，有干过外资名企的海归，有高校自立门户的教授，也有毕业就创业的年轻人。

张建国不厌其烦地解答着他们听起来有些外行有些高深的问题，测试着他们提供的一个个配方，就像当年他怀着做个制造业的梦想试用萧玉的配方一样。

一年时间，在满怀期待的产品测试中很快过去了。结果，张建国发现所有拍着胸脯保证的老板都不如萧玉。配方不如萧玉，态度不如萧玉，面对实验失败他们的面色都不如萧玉。

在他们眼里，所有问题是没有多少文化的张老板现场细节解释得不清楚，对他们提出的意见理解不到位，车间工人不听话，测试太匆忙，一句话，他们的好东西没有被好好消化和使用。为了证明他们是对的，甚至撇开张建国，直接向车间的师傅发号施令，要这个要那个，导致车间的正常生产任务出现了严重问题。这让张建国很是不喜欢。

张建国突然觉得，萧玉当年在不影响车间正常运行的情况之下，居然能够悄然无声地将新产品的测试给做完，那是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

在萧玉的眼里，所有人都是能干的，只要自己发出的指令清楚明白，没有谁是做不到的。如果做不到，那就一定是自己的指令出了问题。

和她一起做事，所有人都充满自信和热情，包括张建国自己都觉得自己和她一起，自己似乎都成了行业内了不起的专家。

人比人，气死人。

张建国对寻找代用配方的热情慢慢地冷却了下来。他有点理解萧玉在他面前说的话了：“张大哥，我不是没有做大的野心，而是我们的时代不允许我们冒进。工业基础薄弱，人才储备奇缺，行业道德没有底线，我们只能约束自己的野心，踏踏实实为未来的人们留下基础雄厚的技术台阶。未来，必须站在我们这一代人对细节的雕刻的基础上，才有可能走得更远更快。这是国家的历程，也是民族的奋斗。永远要用钱的多少来衡量自己的价值，政府随便卖块地，已经是你一辈子触不到的边。金钱，那是没有底的**深渊，我不想掉下去。”

能在宁城认识萧玉，一起生意来往这么多年，这是缘份，也是祖上的庇佑。金钱王国里能有这么简单理想的女人，这是奇迹，可遇不可求的奇迹。

对人生，没有谁比妈妈看得深刻通透。张月心里自豪得很。

“母亲，台湾客人是什么来头？”

“那个男人，他说他是db公司亚洲地区的什么ceo，他代表db公司来与你父亲谈生意。说是只要我们用他们提供的配方，他们保证停下大陆同类产品的生产线，只留张建国的产品。他还说，他们提供的配方，价格绝对比萧老板的更便宜。”

db公司与妈妈的过节，张月早就知道，还经常拿出来向别人炫耀，显示自己的妈妈有多么的了不起。没想到背后还有这么一段釜底抽薪的故事。

“妈妈知道db公司找上门的事吗？”张月猜想妈妈应该是不知道的。

“你萧妈妈是不知道的。你父亲的意思是这事不要告诉她，免得她多心。”

“父亲试用了db公司的产品么？”

“没有。db公司开出的条件连我这个不懂生意的人都动心。他们愿意免费提供半年的材料，同时与我们签订五年的代销合同。年订单量是我们当时的两倍。”

厉害！为了打垮一家竞争对手，这db公司也是相当拼命呢。妈妈，你也太低调了，你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