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隔世(1/2)

官商之间的关系向来微妙。场面上谈笑风声一团和气，背地里各有各的心思和利益计较。

不动声色，主动引导他人吐出信息，和别人琢磨自己的心思主动给出消息，这背后的蕴含丰富的内容。

程辉淡淡一笑，正想就此结束会面，张博士开口了：“不仅认识，还很熟悉。我们曾是合作伙伴，一起创业开公司。她的起步项目可是依赖我给她的配方呢。”

名利场上，人情给对方在乎的人比直接给对方人情更自然更容易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

张博士在程辉面前讲了一遍自己、史博士、萧玉江湖三侠当年创业的艰辛与趣闻。当然，萧玉能有今天的成就，成为一家极其专业的影响整个行业的跨国企业，离不开自己当年对她的帮助呢。

程辉没想到萧玉还有如此精彩的成长历程。他从老马和其他校友的只言片语中获悉了萧玉零星的消息，他总以为她的成就离不开她父母嘴里提到的那个男人。那是个有博士学位的政府官员。找饭票找靠山，这是所有女性离开学校后首先会选择的捷径。

凤凰栖梧桐，良禽择高木，程辉能够接受萧玉的背叛，但他无法释怀她一字不留的离开。他曾经是那么深深地爱着她，为了两人的未来，在毕业那年，他顶住父母严令他回去的命令，低三下四地去讨好自己并不喜欢的女人，只为了能够留在学校所在的城市。他相信凭自己的本事，两年后，等萧玉毕业，他可以为萧玉找一份离自己不远的工作。

程辉毕业的那年，国家还是传统的统一分配工作。今后的大中专毕业生取消分配的消息也在那一年传出。他要未雨绸缪，为两人的未来做先锋。

萧玉毕业那年的六月份，发生了一件震惊世界的历史事件。突如其来的就业通知彻底打乱了程辉的计划。他联系好的单位因为上级的通知，停止接受任何应届毕业生。所有应届毕业生按通知精神，一律哪里来回哪里去，不得留校，不得直接报读研究生，不得进事业单位科研机构，唯一可去的就是自己户籍所在地的乡镇基层，或是工矿企业的生产一线。

已经是单位团高官的程辉既要应对白羽之父白卫国露骨的暗示，又要赶在学校的派遣通知书出来之前给萧玉找到落脚的地方。内外交困，他还没有喘过气来，楚山孤和文学社的知己一起喝煤油握电线自杀的消息让他抑郁迷茫。

走投无路之际，他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动乱年代饱受打击和摧残的父母已经落实政策，平反，官复原职。因为心灰意冷，还有批斗留下的身体后遗症，程辉的父母主动请辞，退居二线。

退居二线，还是体制内的工作。他们会有办法的。程辉回了一趟家。

自己的儿子能够回来，而且还交上了女朋友，程辉的父母一口应承了下来。

曙光在前，胜利在望。程辉哼着小曲打着响指脚步带风的赶了回来。

他一路疾步，就象在篮球场一样，冲到了学校。

女生宿舍，安安静静的，只剩下一个叫龙梅的女学生还坐在自己的床铺上，边上原本摆满物品的床铺只剩下空空白白的床板。

拥挤的八人宿舍在程辉的眼里从来没有这么空荡过，空荡得让人心慌。

龙梅见到呆站在宿舍门口的程辉，心情有些复杂。

程辉站在那儿，即不进来，也不说话，只是站在那儿，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萧玉的床铺，似乎只要一直坚持这么望下去，时光就会倒流，空荡荡的床铺会恢复成萧玉在的时候的那个样子——整整齐齐，用找来的窄窄的木板打横搁在床架上，做成书架的样子，上面叠放着萧玉从图书馆借来的书籍，还有一面小小的圆镜。女孩儿总归是女孩儿，离不开镜子的。

书，没了。镜子，没有了。人，也不见了，只剩下光光的白白的床板。

“萧玉拿了派遣证，她回老家了。”龙梅开了口。她没有告诉面前的师兄，三天前，萧玉去他的单位找过他，回来时整个人沉默得让龙梅害怕。为了自己的派遣证，龙梅不能说——有人让她保持沉默，她必须沉默，这是派遣证的交换条件之一。

灵魂只要与人做过一次交易，后面怎么出卖都无所谓了。萧玉，这辈子就算我欠你的了，谁让你爱上了不属于你的人呢。龙梅心里默默地说着。只要程辉离开，她答应别人的事情也就做完了，她可以拿着派遣证去报到了。

农村小镇出来的孩子，读个大学已经是千辛万苦，毕业找工作更是难上加难。父母眼巴巴地在家里盼着她早点工作，早点挣钱，家里还有弟弟妹妹要读书呢。对不起了，萧玉，出卖你可以换来一家子人的安乐，也算是你为我们家做了一次好事吧。

“回老家了？”

程辉意外而纳闷。没有只言片语的不辞而别，没有任何的预兆，她就这么回去了？

程辉赶回单位，想请几天假，去萧玉的老家探个究竟，没想到市里突然来了通知，临时借调他去市里帮忙。为了打消他请假的念头，白卫国还专门找他谈了话。说是年青人，总还是要为自己的前途多想想，自己出息了，才有能力帮助别人。从企业借调中层干部到市里帮忙，这可是非常明显的政治考查，年青人要学会把握机会。

白卫国似乎什么也没提，程辉却感觉他好象什么都知道似的。

假，程辉终是没有请成功。等到他处理稳妥市里的工作，终于有机会到萧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