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絮依旧金枝折(完)(1/2)
祁淮眼中的光更亮了,紧跟着时风进入院子。
待从院子后门出去,祁淮脚步停住了。
时风回头看他。
“殿下……住在山里?”祁淮迟疑道。
“是啊。”时风笑了笑,眸色微沉“你很意外?还要去看吗?”
“去。”祁淮没有犹豫,又跟了上去。
祁淮跟着时风往后面走,心中却开始发沉,因为山林中,一眼望去,他没有见到明显的屋院。
他抿抿唇,坚持跟紧时风。
山林里群树密集,他们先是穿过几棵树,左弯右绕又走了一段距离,眼前忽然开阔起来。
先入目的是一栋小小的茅草屋,它孤零零地立在那儿,清寂的山林中,有几分原理红尘的沉寂感……
不……
那不是沉寂……
那是……
死寂……
祁淮的原本向草屋走去的脚步猛然顿住,目光移向草屋一旁的草丛。
有什么棕色的痕迹隐藏其中,祁淮的心猛然颤了一下。
那是什么?
他的目光有些茫然起来,整个人都恍惚得差一点晃倒,他几乎是求救地看向时风,仿佛抓住了最后一线希望。
时风却面无表情地撕碎了这抹希望:“你看到了?那你也该猜到了吧?”
时风颤了颤唇角,“那是殿下的……坟。”
“她……?”祁淮猛地朝那里冲去。
“在和亲队伍彻底离开京城的那一刻,殿下饮了鸩酒。”
时风闭上眼。
桃夭显然早早就知道殿下这个决定了,等他收到桃夭的传信赶到的时候,殿下已经彻底离开。
时风看向那杂草之中,被藤蔓缠住的木牌。
那是对死去的灵魂的囚禁。
桃夭说,殿下让他们不要除去这些。
她不敢承受和亲,选择了逃避,她没有能力救寅国于水火之中,她总该忏悔的。
所以她选择了死亡。
她不敢和亲,她只能去死,而这个决定,只怕早早定下——否则也不会专门让他去朔城找人。
找一个人,代替她去草原,去行那奉承之事,委身于草原人身下……
她不敢,便不再是寅国六公主。
寅国只有一个六公主,而那个六公主去和亲了,她选择了死亡。
死后也困在囚笼之中。
“殿下说,待一切腐朽之日,便是她的解脱之日。”
祁淮愣愣地看着木牌,可能因为自觉不再是六公主,木牌上没有写姓氏,赫然只有“归芜”二字于于其上。
祁淮的心忽然闷疼了一下。
归芜……
殿下……
祁淮感觉整个人都有些发晕,三年来支撑着他麻木的身躯的东西在一点点消失……
怎么会……这样呢……
“祁将军,忘了她吧。”殿下希望的不就是,干干净净,忏悔之后,在这世间不留下半分痕迹么?
“不可能。”祁淮声音低哑,却回答得那么坚决,“你做梦。”
也许她终究会腐朽入土,在他这儿,却已入骨。
如果她真的不想在这世间留下半分痕迹……
那么……
应该让他也彻底离开世间才对。
祁淮站起身来,慢慢转身离开。
时风在他身后,无声地呵笑。
所以呢?
不忘记,又能如何?
不过徒增烦恼罢了……
人生在世,自苦为多。
可是……
如果情感能控制,人还是人吗?
……
祁淮看着眼前的京城。
没有尸体,也没有血……
昭告着草原攻破这里到底有多容易。
不,他们没有攻破这里。
祁淮看着那高高的城墙,上面站着草原的士兵。
是寅国自己投降的。
当朝丞相绑了寅帝,打开城门,投降。
谁也不知道柳丞相是怎么想的,是为了京城的百姓不被屠杀,还是为了自己能够好好活着……
祁淮对此并不关心。
只是不知那些人是否会后悔。
寅帝,官员,百姓……
寅帝被绑起来作为俘虏,受尽羞辱。
丞相在草原的朝廷上不受重用,受尽草原人的冷眼雨晴咩,都觉得他是个软骨头。
百姓受尽草原人的欺压,在草原人的领土里,他们连最基本的人权都近乎丧失,在草原人眼里,他们是外族,是欺压的对象,他们,是畜牲……
眼前的京城,显得那么荒芜,偶尔有几个草原人走过,偶尔可以看见草原人鞭打着百姓。
京城的柳絮到处飘散,在阳光下发出一点点茸光,让整个京城都笼罩上了一层温暖,但这温暖,不属于曾经寅国的百姓。
这温暖,暖不了他们心里的冷,缓解不了身体上的病痛劳,更不能让他们露出半丝笑容。
看,这就是结局。
满城飞絮,物是人非。
国不在,家不在,人不在。
祁淮想到曾经的归芜看到喧嚣人间时的新奇与好奇……
那些让她好奇的,也都不存在了。
祁淮的世界,面目全非。
时风在第二年归芜的忌日去看发现木牌之旁又有木牌。
藤蔓将两个木牌缠绕,他们被缠在一起,中间却也隔了一层藤蔓。
时风揽着桃夭,看着那个木牌,上面没有文字。
桃夭拉下时风的手,走上去,将两个木牌之间的藤蔓轻轻扯开,没有破坏,却让两个木牌紧紧贴在一起。
时风看着桃夭。
“我想,殿下被囚禁着,如果有个人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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