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久等(2/2)
难以相信,睥睨苍穹的道君竟生了这么一副绝世容颜。那双幽黑清冷的长眸就像漩涡一般,心神坠进去,太容易沦陷溺毙。
她有些伤心,那份伤感将她的视线浸得酸酸的,贴在他的脸上撕扯不开。
“夫君可有受伤?”她怔怔地问。
“怎么,”他唇角微勾,“以为我受了伤,你今日便能逃过?”
大手抬起来,抚了抚她微红的眼角。
声线更沉:“不要哭。”
她的心陡然慌乱,以为他发现了她偷偷躲在这里掉眼泪的事情。
眸光一闪,触到他暗沉的眸色和攻击性十足的微笑,她才意识到,他说的是另外一回事。
早些时候,她曾娇羞,“夫君随意,我尽量不哭。”
她动了动唇,心头再一次涌起了物是人非之感。
他是期待这个夜晚的,他要续上被打断的旖旎。
方才那一出覆手定风波看似风轻云淡,其实必定凶险万端。高手之争总是返璞归真,其中风云变幻,携山撞海,威势如何只有当事者心中清楚。
对于谢无妄而言,难得有这样的机会让他放手宣泄一身绝世修为。
此刻的他,正是大战之后,豪情激荡归敛于胸的状态。
英雄凯旋归,撩刀看美人。
今夜若是叫他如愿,必定会比平日孟浪得多。
“夫君……”她敛下眸中的情绪,轻轻拽住了他的衣袖,左右一晃,“我不小心做错事了。”
“嗯?”他漫声应着,随手将她的头发拨到耳后,露出白皙小巧的耳朵。
她道:“方才夫君的风采令我心旌动摇,忍不住想到院外迎夫君,却听到了你与浮屠子说话。”
“嗯,无事。”高大的身躯微微俯下,侧了头,准备衔她的耳垂。
“可是我讨厌云水淼。”她抬起双手,捧住他那张俊美的脸,将他拨回原处,正正凝视他的眼睛,“那一日我到山顶去,她跑到我面前耀武扬威,故意说些似是而非的话,挑拨我与夫君!我讨厌她!”
一次一次,她已经学乖了,她不再和他硬碰硬。
他本身便是心机极深的人,在他面前耍心机也是自寻死路。
于是她用撒娇的方式,直话直说。
她知道此刻他想要什么,只要不逆着他的心意,多少他总会纵着她、哄着她。
果然,谢无妄抬手将她揽入怀中,如珠宝一般护在身前:“夫人受了委屈?”
她摇摇头,故意用自己的脸颊和发丝拱他结实的身躯。
她低低地道:“我才不会丢了气势。我在她面前放了狠话……夫君,我知道你懒得理会她,可是,别留她在近处好不好?那样的话,我放的狠话便成了笑话。”
谢无妄低低地闷笑,随口应道:“嗯。”
他是冷情的,根本不会在意一个小小的云水淼。
“那夫君此刻就让浮屠子送她走。”她抬起眼睛看着他,不等他眸色转冷,她立刻撅起红唇道,“不提我倒也没想起,提到了,便如梗在喉。我若心存芥蒂,夫君又如何肆意开怀?”
她知道,只有在此情此景之下,用自己这个香喷喷的饵料吊着他的胃口,他才会容忍她的僭越和放肆。
倘若今夜不解决了这件事,明日只要随便出个岔子,小事便容易发酵成大事。云水淼,不是安分人。
她什么也不愿计较了,只要将人送走,便作无事发生。
她把双手置在他的胸前,赖皮地推着他,让他退到床榻侧边坐下,她窝进了他的怀里,取过枕旁的传音镜递在他面前:“请夫君下令。”
云鬓微松,她披在外头的厚袍也坠到了地下,露出薄如蝉翼的云雾纱。
他沉沉瞥来,她假装看不见他渐冷的眸色,故意轻蹭着他,吐气如兰:“夫君……夫君就不好奇,今夜我究竟哭是不哭?”
他闭了闭长眸,轻吐一口长气,接过了传音镜,语气平静淡漠:“送云水淼下山。”
“遵令!”浮屠子的回复极快,快得像是他正无所事事盯着传音镜等消息一般。
谢无妄随手将传音镜抛到一旁,微勾着唇角,半眯的黑眸中暗藏锋芒:“可如意了?”
她垂眸笑着,攀住他的肩,任他将她狠狠压进云丝衾中。
她轻轻闭上眼睛,藏起了所有心绪。
开心吗?不开心。
这不是她原本的样子。爱一个人,不该是这个样子。但,这是一个聪明柔弱的女子在权势滔天的丈夫面前,应有的样子。
也许不算太熟练,但她已大致掌握了要领。
以色事人,曲意逢迎,粉饰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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