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章 烟雨金陵与雪中送炭(1/6)
第六百一十章 烟雨金陵与雪中送炭
雨小了一些,我们打伞在石头城的街巷中逛了起来,由于下雨的缘故,街上的人很少,肆铺中也冷清的很,却别有一番景致。
台山半腰的鸡鸣寺,被杨槐遮与浓荫中,沿途张绿树作幕,铺苍苔作毡,却被雨水冲刷的台阶湿滑无比,让上下的人只能小心翼翼地挪动着。
雨幕中,玄武湖碧水荡漾,平静如镜,苍苔绿茵,一望皆青。湖畔杨柳惠风颤荡,婀娜飘舞,幕府山,远山含烟,氤氲云间,湖山青碧,景致潇洒,俯仰之间,只觉心神怡然,
更远处的天边露出紫金山的轮廓,一片青翠山峰,岩如玉屏,晶莹可爱!
城内外不大的格局内,却分布了多达二十多所寺院,其间距密度甚至比扬州还高,各种塔楼飞檐层叠错落,看起来如盆景一般精致典雅,不由让人深刻体会到“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的蕴意。
去了乌衣巷,却大失所望,大名鼎鼎的乌衣巷充满了荒废和颓败的痕迹,只有掩藏在青苔绿曼中,高耸的残墙和基柱门座,才能体会到当年王谢堂前,一门数侯,五世三公,食客们人,宾客部曲满堂,高门大阀的盛况。
所谓“霸业鼎图人去尽,独来惆怅水云中”,昔日南渡的衣冠礼族,如今的王谢家人,已经和石头城没有太大的关系,只剩下富春江畔楠溪村的几支在供养着宗嗣。
事实上作为曾经江南的政治中心,三百年历经六朝数十代帝王更替的古都,金陵城可以说是成为各色野心家和篡逆者,反复洗地和重建,表演悲欢离合,是非成败,将相王侯宁有种的大舞台。
因此繁华过眼,fēng_liú消尽之后。直到大唐开平了上百年,还没完全恢复旧观,只留下无数的古迹和传说,因此金陵也被称为典故之城,经历和见证了人世太多的悲欢离合,每寸土地,一砖一瓦仿佛都有了自己的灵魂,自己的传说和典故。
就我看来,作为无数诗篇名句中的“帝王州”,金陵实在名不符其实,特别是见证了扬州繁华鼎盛之后。城中如乌衣巷、朱雀街、桃叶渡等高门甲地冠盖聚集的地段,现今门可罗雀;曾经船幅云集的抱渎冈,也被荒废了多年,秦淮河所属的水系英文缺少疏浚,干脆河床淤积了起来变得河道狭窄,连大一些的沙船都过不去。
作为东南城市经济的最高水平的代表,曾经的六朝都城——金陵(南京)的衰落,长江和运河交汇处的广陵(扬州)却日趋繁荣,可以在大唐百余年历代传著的诗文中,对金陵的感怀伤古和对广陵的期颐憧憬,深刻的体会出这个时势演变的巨大落差。连一贯称著于史的人文鼎盛,也被吸引到了附近的淮扬之地。
而金陵日益破败的罪魁祸首,那位二世祖隋炀帝亦有一份功劳。
南朝梁后期侯景之乱,使建康城遭到严重破坏,陈时稍稍恢复。隋开皇九年(589)文帝灭陈,杨广为主帅,平建康城邑为耕地,又废毁东府城及丹阳郡城,繁华的六朝古都,被夷为平地,如今保存完好一些,只剩下个石头城。
作为胜守之地,现今石头城的格局其实并不大,再加上城墙下沿江堤,重新发展起来的市坊民居,就是现今的建业郡首府——金陵县,这也是有历史原因的。
大运河修通后,以建康为中心的水运体系完全被大运河所取代,而广陵正处于大运河与长江天然航道的交汇点上,南连江、海,北接淮、汴,成为南北水路交通与运输的枢纽和财货的集散地,以广陵为中心的水上运输网络体系开始形成。于是六朝金陵的繁华逐步发展为唐代广陵的繁华。江南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由此发生位移。
到了本朝,作为经济重镇的广陵,商业相当发达,城市消费高得惊人,难怪当年李酒鬼也要哀叹“囊昔东游维扬,不逾一年,散金三十余万。”比得上后世魔都的居不易了。
在此之前,
我对此地的印象,最初来自某个上海唐会小瘪三一月变成近代中国最大军阀头子的发迹史《金陵春梦》,比如在夫子庙前为了花船***的坐序,而争风吃醋大打出手,号称身价五万一票的国大代表们。
繁华富庶的环境和龙盘虎踞山河胜形的地理格局,很容易养成了靡靡享乐不思进取的风气,也似乎成了一种甜蜜的让人难以自拔的诅咒,最终定都在这里的,几乎都是偏安江南的短命王朝,不过数十年的改朝换代周期和频繁更替的君王们。
雄才伟略的朱元璋逆天的以南伐北,似乎打破了这个诅咒,却又在他的孙子建文帝身上重演。
哝哝绵绵的南曲小调,再次将我的思绪拉回来。
船头舱中,从当地延请来的乐班,正在唱《春江花月夜》。《春江花月夜》原为陈后主创制的乐曲名,原歌辞已不传。眼下唱的也不是张若虚的那首脍炙人口的“海上生明月”。
而是隋炀帝在江都继作两首五言二韵:
“暮江平不动,
春花满正开。
流波将月去,
潮水共星来”
由于贪恋游玩,回船后已经过了午饭的时间,干脆把城中的名厨联通整套家什搬来,在船上享用金陵本地特有的大肉圆子宴,蛋清合笋碎、菇末,腿蓉、鸡丁、虾泥,捏成水煮不散的肉团子,经过煎炸煮烤红烧清蒸等各色做法,加上牛筋、河鱼、老鳖、水芹、菱角、莲藕、芦蒿等配菜、被做成一席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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