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四章(4/5)
下头颅,用谦卑的笑容和战战兢兢的心情,揣摩着这位岭西总管的心情和好恶。这些王公贵姓的所求和动机或许不同,但只要高适一句话,就可以让他们付出身死国灭的代价。因为他坐拥带甲数万,仆军连云,还有整个安西及大唐作为后盾,人生和事业的顶峰,莫过于此。
他生于武周久视元年,历经中宗、睿宗、玄宗三朝,自小喜言王霸大略,务功名,尚节义,却为朝中大臣所轻,始终不得志,不得不弃官游学,也结交杜甫、太白等一众当代名士,四十七岁才做到一个小小的封丘县尉。
改而从军入幕受河西节度使哥舒翰幕任掌***,才在军队中得到人生的第一次转机,安史之乱朝廷起复哥舒翰,他也水涨船高拜左拾遗,转兼察御史,佐哥舒翰守潼关。
潼关之败让他失去了信重的恩主和前程,却也迎来人生第二次转机,以权龙武军右郎将的身份被征召从军随驾西御,这时他已经五十岁了,然后在那位大人的麾下开始一发不可收拾,短短数年辗转天下战剑南战关中战河南战河北战河西战安西,直至官拜节副,总管一路,所谓大器晚成,莫过于此。
现在他还有一个机会,让自己的最后人生更进一步。
所谓岭西、河中之地。既富且饶,户口人民亦广之,既有大漠高山之险固,亦有草原山林之骏马良材,要说史上也曾出过几个带甲万乘之大国。相较古之安息,今之大食,虽然略有逊之,但只要能合作一力,也力拒抗衡一隅,是以有曲波底(古太白)之强横,亦有断路群起攻之忧患。
可偏生这片地方自古族类繁多,变迁多种,民俗风物各异而矛盾丛生积怨连年,大多时候根本无法统合起来,而只能任由大国侵攻鱼肉,而各自摇摆辗转侍奉于门户之下。
当时唐军的强势介入改变了这般局面,以朝廷王师为主心骨,以摆脱大食烦苛役使为诱因,争相附骥于旗下,遂成一个有共同目标的初步整体,成为一股不可小觑的势力。
王师兴难,借势而行,不过如此,是以大军西进,如雪滚崩,可用之兵愈多,而全无就粮境外之困,凡钱粮犒赏器物用度多自足而富有广大进退之地。
如今来自国中新锐将士,热血健儿,沙场老军,纷纷聚集在旗下,国***产的精甲良仗,新锐军器,被服、缁粮,用具也优先出现在这里。这是一场惩强凌暴的国运之争,所谓红旗一卷,各国景从的局面莫过于此。
但正因为如此,相比那些轻车急进,势如破竹的军将们的乐观,他有更清醒的认识。他们甚至因为没能参加多少大战,而只能从事一些碾压性的地方清靖行动,或是因为更习惯类似恶劣季节的藩军,在接下来的冬季攻略中扮演的主要角色,而有所抱怨。
因为唐军之胜势,其实至少有四成的功夫实在这战场之外。不过说到这里,他不得不无比佩服那位总府大人的深谋远虑,所谓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在这位身上得到很好的诠释。
他居然在多年前就策划了对大食的攻略和对策,要知道那是他还是一个驻留剑南一隅的北军将领而已。并且前后投入人力财力无算,暗中经营了这么久,才在一朝王师出安西的最关键时刻,恰达好处的派上了用场。
无论是长久如一日的扶持和培养地方上的情报网和眼线,还是联系地方豪强贵姓,以厚利名位诱使之,以武力暗杀胁迫之,使西征大军轻入异境屡得襄助而势如破竹;或是护商剿匪靖道练兵,乃至遣人出境袭掠附敌藩国,致其不能安于境内,或是收买和资助那些大食国内的叛臣,使其不暇内乱,以拖延牵制大食人的对应措施。。。
更别说使人通可萨,结国盟好,以分河中商旅之利,又富安西之境而强备兵甲,且削弱敌国可用之资;在国中经略诸边输供安西,驱使藩胡、回纥为之西向所用;窥略北天竺、吐火罗情形,以为大军后备之选,这种战略层面上的长远布局,。。
或许,攻灭吐蕃,使其不以为西路之患,也只是这些宏伟目标的一个里程和环节而已。就如那位韦阁老无意间说过的,他们是追随在一位数百年难得一遇的名将麾下作战,他的征途,不仅仅是世人的眼界所能拘束的。
直到亲兵前来更换火盆余烬的响动,才让他从深思和回忆中惊醒过来,却不由摇了摇头,毕竟是年纪大了,变得越来越喜欢感怀思古了,随即将视线重新回到大幅的沙盘上,
相比正面战场的缓步推进,呼罗珊境内南北两路偏师,亦是捷报连传,
被称为河中诸城之母,最古老的城市之一,呼罗珊东南的重镇巴里黑,昔日大月氏王朝的首都,已经被唐军接管,他们将和吐火罗人一起组成新的羁縻州;
呼罗珊更西南的沙赫里布兹,则成为蒙面者白衣军的新根据地,;
河中北方的花剌子模,城市归于行台管理,咸海河洲低地,则成为附庸的回纥人及突骑师部众的牧马地。
南下越过没烂山的一只前锋,甚至与远征大昆仑的海外藩,取得初步的联系。
在中路直插呼罗珊首府木鹿,小旗插满的长龙的尽头,还有数万敌人在等待着他们,经过这个冬天的准备,他们又会有怎样的变化。
“或许,可以见一见大食来的使者了。。。”
高适自言自语道
“塞利斯人准备过年?。。”
“类似于当地的岁首节,按照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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