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1章 大战（三）(1/5)

阵法摧毁，炎魔啸天，昂扬的姿态宛如火神天降，巨大的身躯散发着无尽的岩浆，那身上的无数人头更是或朝圣、或诡谲、或沉痛、或欢乐，千姿百态的人生仿佛都蕴含在了其中，任何长度的人生似乎都囊括了进去。

霸烈的炎魔冲杀四方，一瞬间，又有不知多少从远方赶来的侠义之辈遭到了屠戮，完全无法抵挡，哪怕是神川大师兄等人此刻也束手无策。

只是到了最后，炎魔却自己停了下来。

而同一时刻，九禅那空灵的声音在四方响彻，仿佛看尽人世，看尽尘世，似是在言语，又似是在吟唱。

“神川，我放弃了人生，我要触碰永恒，永生在我眼里，不过是那些俗气的修仙者走烂了的一条道路，那是一种没用的人生，你我都很明白这样的永生是一种完满人生当中不过中下等意义的东西而已，它甚至都没有真情，哪怕是有，这世上能够随之永生的又有多少？太渺茫了，哪怕是短短一百年，那些凡人们爱的人何止千百个？”

“没有什么能够永恒。人的一生，要死去三次。第一次，就是当我们的心跳停止，呼吸消失，ròu_tǐ死亡，于是我们也就被宣告了死亡；第二次，就是当我们被下葬的时候，人们穿着丧服来出席我们的葬礼的时候，他们宣告，我们在这个世界上不复存在，我们悄然离去；而第三次的死亡，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记得我们的人，他把我们忘记，于是，我们就此真正的死去，整个宇宙都将不再和我们有关。”

“我们为什么要继续寻求这些悲惨而活？这样活到最后又当如何？我们终将被世界遗忘，一切也都将不复存在，万物消逝，生命归零，我们之所以存在，就正是因为我们那些卑劣的意识，因为有了意识，我们意识到了自己的存在，但也正是这些意识在消亡我们，我们不能让意识控制我们，我们要成就另一种连佛祖也高山仰止的彼岸，佛祖的彼岸，早已经过时了，无欲则刚？无欲便是欲！内心的平静与安静，这一切都是谎言，只有成就大佛国，我们才能够真正永恒，无论是生命上还是意识上。”

“我会携带着倾天的缤纷霞云，再度降临尘世，而这，与尘世无关。”

宏伟高亮的声音在天际响起，仿佛万世莲花无尽绽放。

“九禅。”神川大师兄站了出来，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气势宏伟，“我无法再叫你师兄了。”

九禅空灵的声音笑了笑：“圣人不死，大盗不止，你这样做很好，人皆循道而生，天下井然，何来大盗，何须圣人，你就是你，我就是我。”

“不。”神川大师兄深吸一口气，“不叫你师兄，只是想守住我对你的敬佩，我始终都认为，这个世界需要敬畏，人人都需要敬畏，我们无法做到全部正确的事情，但我们可以让自己一直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哈哈哈。”九禅大笑，“神川啊，谦虚可是恶习啊，我们内心都拥有各自的骄傲，我不如你，这一点从你敲响神钟的时候我便承认，但是你也不如我，时代造就了我们，我们在这当中毫无天赋与机缘可言，历史让我们站出来，我们都是棋子，只不过，我已经想要脱离棋盘了，而你，仍旧拥有着无边的勇气，像一只卒，永远都在前进，只是，也永远逃不脱棋盘。”

神川大师兄回答：“上天赐予我天赋，与我的骄傲并无关系，我的骄傲，是能够与这尘世为伴，是能够与众生为伴，能够与善良的人为伴，也能够与邪恶的人为伴，我并无意消灭邪恶的人，只是相对于邪恶的人，我更加喜欢坚守这个美丽的世界，所以我不会容忍别人对它践踏，我喜欢尘世的热闹，那种生机盎然的热闹，这是我的乐趣所在，人之一生的确本无意义，只是我认为，我创造的这个意义，足够让我用一生去守护。”

随后，大师兄又顿了顿：“或许，这个世界上还有更高等的意义，只是我愚钝，无法领悟，又或者说，意义本无高低之分，圣人为我们设立了贯穿一生的意义，为的就是让有限的人生能够绚烂，相对于茫茫无尽的时间，我们粗短的人生不过是一瞬间，如何令得这一瞬间闪耀，便是我们所要做的。”

“你觉得自己创立了大佛国就是走在了全部正确的道路上，你觉得自己创立了大佛国就是找到了最高等的意义，你觉得自己创立了大佛国就是能够永恒闪耀，我们并无任何区别，我们只是理念有所不同，永恒也好，一瞬也罢，佛祖都看在了眼里，你眼中能够看到的世界，佛祖都能够看到，你心中能够体会到的世界，佛祖也都能够体会到，佛祖存在吗？它存在，它也不存在，这一点你比谁都清楚。”

“上天其实很有意思，猫喜欢吃鱼，猫却不能下水，鱼喜欢吃蚯蚓，鱼却不能上岸。人生，就是一边拥有，一边失去，一边选择，一边放弃。人生，哪有事事如意，生活，哪有事事顺心。”

天空上的那道空灵声音沉寂了下来，许久之后，又传出了缓缓的轻笑之声，似是嘲讽，又似是其他。

“终于，我认为世上能够理解我的最后一个人，还是不理解我，神川，你让我失望。”

神川淡淡回答：“九禅师兄，你也让我失望。”

再无任何言语，似乎到了此时此刻，两人终于知道，彼此之间是要决一死战了，而神川大师兄也已然知道这个当年引领自己人生的男人已经不能够回头了。

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