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蛊惑(1/2)
不远处的宫阙门口,晋王妃一身绛色宫装站在汉白玉台阶上,身形婀娜容颜秀美,清澈的眸子望着大槐树下摇椅上的那个身影,早已盈满了水气。
将左右跟随的侍女斥退,轻移莲步上前,走到摇椅一旁蹲下身去,青春曼妙的身体弯出一道盈润的弧线,握住晋王李治的手掌,贴在自己光洁如玉的脸蛋儿上,轻轻婆娑着……
她亦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未曾经历太多人生浮沉,又哪里有更多的言语与体悟,去劝慰自己的丈夫呢?
然而看着这个英俊高贵的男人在自己的面前郁郁寡欢、意志消沉,心中宛如刀割一般疼痛。
她只能用这样的亲昵方式来表达自己的爱慕和担忧……
感受到手掌新传来的滑腻和温热,李治这才将目光从辽阔的天空收回,微微转头,便见到妻子秀美的侧脸,以及剪水一般的眼眸。
还有那缓缓流出的泪水……
手指肚轻轻拭去挂在娇嫩肌肤上的泪水,李治轻笑道:“你已为人母,自当坚强,何以依旧这般多愁善感,柔嫩娇弱?”
晋王妃吸了吸景致的琼鼻,柔声道:“臣妾才不娇弱呢!臣妾愿意与殿下一起,哪怕天塌地陷,哪怕黄河倒卷,亦携手并肩,不离不弃!”
李治爱怜的婆娑着她的脸蛋儿,轻声道:“说的什么浑话,还天塌地陷、河水倒卷……本王乃是皇子,天潢贵胄,你嫁给我,这一生一世唯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却好似要上阵杀敌一般悲壮,真是个傻丫头。”
晋王妃不依,道:“臣妾才不是傻丫头!臣妾知道殿下心里委屈,更知道殿下的凄苦,明日臣妾便入宫,哪怕是跪在太极殿外,亦要求得父皇恩典,赦免殿下的圈禁之罪!这些事情分明都是赵国公弄出来,何以他如今好生生的逍遥快活,却要殿下承受这等孤苦之刑罚?父皇不公平!”
太原王氏源远流长,历朝历代人杰层出不穷,即便是一介女子,亦有一种低敛沉稳之中透露出来的昂藏之气,巾帼不让须眉。
然而李治的笑容却淡了下来,缓缓抽回手,说道:“父皇烛照万里、千古圣君,其实汝可以随意诋毁?这等话语以后万万不可再说。”
“我……”
晋王妃心中一颤,知道自己说错话,正欲解释,忽听身后脚步响动,回头看去,却是一个内侍快步跑来,神情略显振奋,高声道:“殿下,赵国公前来拜访,正于门外求见!”
晋王李治面色瞬间阴沉,盯着这内侍一声不吭。
晋王妃却柳眉一轩,不悦道:“他还嫌害得殿下不够么?出去回话,就说殿下身体不适,不便会客。”
以往,她将长孙无忌当作能够辅佐晋王登上帝位的霍子孟,对其殷殷期盼,视作晋王之肱骨。然而在晋王被陛下圈禁之后,晋王妃顿时将所有委屈、怨愤,尽皆倾泻到长孙无忌身上。
若非长孙无忌办事不利牵累晋王,深受陛下宠爱的晋王又何以会被圈禁?
李治扫了她一眼,沉声道:“赵国公乃本王之舅父,血脉相连,焉能不见?传出去怕是又要多一个薄情寡义、不孝长辈之罪名。”
晋王妃唯唯诺诺,不敢应声。
李治这才看向那内侍,淡然道:“出去传话,请赵国公入府相见,而后你便去九嵕山昭陵,为母后打扫神道、侍奉松柏吧。”
那内侍先是一愣,旋即“噗通”跪地,哭泣哀求道:“殿下,饶了奴才吧!”
李治神情坚定:“出去!”
身为晋王府的家奴内侍,却对赵国公登门拜访报以喜悦和殷望,这说明什么?
说明这些人心中不安于现状,甚至存有怨尤,一旦这种心思生根发芽,极有可能会背着他作出某些自以为有利于他晋王的事情。
将他推入万劫不复之深渊!
这等人,不懂隐忍、不知进退,如何能够留下身边?
那内侍再不敢多言,脚步沉重的离去。
……
就在大槐树不远处的一座凉亭之中,李治亲自烧水沏茶,招待长孙无忌父子。
亭外是一方池塘,夏日炎炎,池塘中荷花茂盛,荷叶首尾相连层层叠叠,遮住了大半个水面,微风拂过,叶片颤巍巍摇动,池水荡漾着一圈一圈的涟漪,时有锦鲤畅游其中,摇头摆尾。
风过凉亭,暑气顿消。
李治提着黑陶茶壶,将清澈翠绿的茶水注入两个黑陶茶盏之中,而后将茶盏分别推到长孙无忌和长孙冲面前,笑道:“今日闲坐品茗,忽然发觉似黑陶这等简陋之茶具,方能使得茶叶之真味愈发呈现,以往只知一味崇尚奢华,却哪里识得这等真谛?”
长孙冲连忙道谢。
长孙无忌愣了愣,抬手拈起茶盏,略作沉吟,这才浅浅的呷了一口。
茶水滚烫,入腹之后却没有多少燥热之感,唇齿之间残留的回甘使得浑身上下有一种通透之感,似乎这茶水就应当在盛夏之时饮用。
李治则对着长孙冲微笑道:“久已不见兄长,还以为今生今世再也无缘碰面,却不想今日兄长居然登门,本王深感欣慰。”
对于长孙冲出现于此,李治很是意外。
不过仔细一想,也就释然,父皇既然连一张海捕公文都不愿颁布,自然是存着留长孙冲一命的心思,既然如此,只要长孙冲不要在大唐境内大摇大摆的四处招摇,大抵也没人会去寻他的晦气,非得将其行踪举报给父皇,明正典刑。
长孙冲苦涩一笑:“戴罪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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