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大闹县衙,取士不公(1/2)
纪午自然不知道他已经在落榜边缘徘徊了一遭。次日一早,客栈的学子们纷纷去了县衙礼房外等待放榜,只有他迎着刺骨的寒风,独坐在客栈后院的梧桐树下,卷不离手,眼不离卷。
生民县县试一共考四场,每场考一个白天,每隔一天考一场。中间歇息这日便会张贴前一日中取的名单,只有上榜的考生才有资格参加下一场考试。而第一日称为正试,正试的头名又称“县案首”,可越过府试直接参加院试。
礼房外被堵得水泄不通,有应试的学子及其家人,他们望眼欲穿,忐忑不安。也有大字不识一个的市井走卒之流,纯粹图个热闹。
“哐哐哐”,一阵震天的锣鼓声响起,人群自动让出一通道,供衙役行走。衙役一行共四人,他们分工明确,两名负责守卫,两名负责贴榜。
其中一名衙役高唱: “景厉二十年生民县县试第一场红榜,贴榜!”
人群里安静极了,个个瞪大眼睛,微张着嘴急促呼吸。
另一名衙役将卷成轴的榜单用面粉糊糊粘贴上墙。红纸黑字的榜单,使几家欢喜几家愁,有人哭,有人笑。当然,最引人瞩目的莫过于本届案首花落谁家。
“少爷,我家少爷中案首了!是案首啊!”
十三四岁的青衣小厮又跳又叫,逮谁都说。可众人瞧了半晌,也没见着他口中的少爷在哪里。案首本尊究竟何许人也?众人具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能从红榜上知其名讳,姓纪名继生。
一时之间,茶寮酒肆中都在谈论这个从天而降的神秘案首。
也有人对案首一点也不关心,比如纪兴山。此刻,他正护着儿子踮脚眺望,他还是聪明的,从后面往前找,不一会儿就看到纪培福三个大黑字,高兴的哈哈大笑,笑得浑身颤抖。
“好小子,你中了,第一百四十一名!”,他不认字,可基本的数字和儿子、侄子的名字他认得。高兴之余又不免为侄子担心。
“怎么没见着午娃子的名字呢?难道又落榜了?”
“爹,兄长也在榜上,你从最上面往下看,第九名就是他。”
福娃子对着他爹无力的摇摇头,垂头丧气的说道。他肥嘟嘟的脸皱做一堆,先前因为自己上榜的喜悦去得一干二净。
回客栈的路上,激动了一上午的纪兴山终于发现儿子的异常,不解的问道:“怎么丧着一张脸?你和你大哥都上榜了,多好的事儿,该高兴才对。”
“兄长怎么可能是第九名呢?书院里的先生和同窗都说他肚里没一点墨水,而且他都四年没进学了,怎么会有那么好的名次!”
“瞎说啥!你大哥辛辛苦苦供你念书,你就这么埋汰他!”,纪兴山动了气,一巴掌朝福娃子的后脑勺挥去。
又把儿子好好教训了一顿,纪兴山才进客栈找纪午,把他考了第九名的事说给他听。
“福娃子这是咋了?眼睛恁红!”,纪午一眼就注意到福娃子的情绪低落,还当他未上榜。可他大伯明明说他们两兄弟都榜上有名啊。
“没事儿,刚刚吵着要吃糖葫芦,我没给买,就气红眼了。”
纪午自然不信。福娃子都是十二岁的小大人了,哪里会为一口吃的气红眼睛,只是他们不愿意说实话,他也懒得再问了,又重新埋进书海之中,为明天的考试做准备。
接下来的三场考试,其出题范围总不出四书五经。连经七天四场考试之后,从最初的三百余人应试到最后二十五人脱颖而出,纪午的名次从未迭出前十。最终的红榜上,他排名第十,娄见一排第七,纪培福排第二十五。
一张红榜上出现三个姓纪的,其中有两个身负盛名。其一自然是案首纪继生,其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令人津津乐道。其二便是纪午,他的贪花好色在短短几天时间里就传遍了生民县的大街小巷。
“这纪家可真厉害,一口气中了三个!”
“纪午的品行那般龌龊,怎么配上榜!”
“就是,纪午在清水书院的时候就是一个草包,之前考了几次都过不了县试,这次怎么可能过得了!一定是作弊了,要不然就是贿赂了监官!”
“没错,肯定作弊了!我等莘莘学子寒窗苦读数十载,居然被人用作弊的手段压得出不了头,这不公平,我不服!有没有人跟我一道去衙门讨公道的?”
有人号召,有人响应,要讨公道的考生们自成一队,怒火冲天的朝衙门走去,一边走一遍大喊“考场作弊,取士不公”,惹得街上的路人纷纷驻足谈论。
“仲谦兄啊,你这回的麻烦看来不小啊!”
“人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一群嫌命太长的蠢货!”
纪午和娄见一来得晚,刚走到在离人群五十丈之外的拐角处,就将揭榜后的情景看得分明。娄见一是真心为他的朋友担心,满脸藏不住的忧虑。倒是纪午自己好像并不担心,只是为一会儿能预见的麻烦事感到恼火。
娄见一不解的问道:“你当真不急?他们这么一闹,事情可小不了。”
纪午轻笑一声,回答说:“我一没作弊,二没贿赂监官,为何要急?除非他们当真能拿出证据证明我作弊或者行贿了,否则该急的就是他们这群蠢货。”
就在他们说话的这么一会儿时间,大批衙役出动,不由分说的对着街上闹事的一众学子举起了水火棍棍。
二月二十二日,衙役们押着十个鼻青脸肿的文弱书生进了县衙大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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