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一场攻坚战(4/5)
里养伤,从此与正规部队失去了联系。解放后,从报纸上,父亲看到了他当年的老团长已成了d省的副省长。我请了10天假,陪父亲到d省,拜见了那位已经离休多年,满头银丝的老团长。
父亲报出了自己原来名字后,分别了近50年的老团长竟激动得热泪盈眶,唏嘘感叹着说:
“我以为你早牺牲了!记得那年,我从几百刚入伍的新兵中把你挑出来,给我做警卫,你当时年龄最小,但长得最英俊。”他边说边仔细端详了一下父亲因负伤而破了相的脸,又接着说:
“记得,当年,你是全团第一个报名参加敢死队的,你很勇敢,不怕死,作战像个小老虎。说说后来,你离开部队以后的情况。”
父亲告诉团长,他被老乡救去养伤后,在养伤期间,被奸细告密,又被抓到伪政府监狱,碰巧,他姐夫(父亲只有一个亲姐姐)是伪县长,在他姐姐暗地一再央求下,他姐夫偷偷放走了他。父亲逃走后,参加了游击队。因作战机智勇敢,成了名震遐迩的游击队长。解放后,不到30岁的父亲当了区长。但是他曾被伪县长姐夫放走一事,成了他严重“历史问题”。历次政治运动都成了受整对象。□□时,因此被打成了“叛徒”,开除了党籍。□□后,叛徒的帽子被摘掉了,但不予恢复党籍,却要求他重新入党。就这样,一个为新中国建立从未吝惜过自己生命和鲜血的一代骁将,因“历史问题”,再没被提拔晋升。1980年,还不到60岁的父亲全市第一个提出离休,离休前,向党组织提出最后一个要求:恢复他近五十年党籍。
老团长听完父亲讲述,连连说到:“可惜了!可惜了!你本该更有所作为。”
叙旧后,父亲说明了来意,老团长二话没说,提笔当即写了一封信,让我按信封上的地址、姓名,把信递给最高法院的xxx手中。
这场看不见硝烟的战斗终于快接近尾声了。我也像个马拉松长跑队员,虽已接近胜利的目的地,却已累得精疲力竭了。
在省高院院长没有反对的情况下,a庭长行使了庭长特权,作出:“撤销原判决,发回中院重审”的决定。这就是他所谓的妙计──既撤消了原判决,又否定了中院的这次改判,既没有得罪省合议庭,又把权力完全下放市中院,开脱了自己。
中院那位公正廉洁的庭长已调走,接替他位子的正是五年前作出此案判决的原审判长。
真是冤家路窄!现在要他改判自己五年前亲自判决的案件,谈何容易!
我们家顿时如临灭顶之灾,一时间噤若寒蝉,畏葸不前了,长期艰辛苦战取得的成果,看样子又要毁于一旦了!至此,这场官司已占用了我近两年时间,已花完了我父母几十年全部积蓄。
就像黑暗能使眼睛失去作用,却能使听觉敏锐起来一样,近两年的钻营奔波,我几乎忘记了我曾引以自豪的所谓律师的独特天赋──敏捷的思维,犀利的口才,扎实的法律知识,却学会了使用最有力的武器──银弹攻势。
我咬紧牙关,怀着野鹅敢死队的悲壮心情,又一次披挂上阵──我又买了一塑料袋桂圆,里面放了一个特制信封,信封里装满了借来的100元票面的人民币,再登a庭长家大门。
不下水,你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知道,能否游到对岸的。我排除了一切顾虑,不退缩,不逃避,一个猛子扎下去,干脆利索地对a庭长说:
“中院新上任的庭长是此案的原审判长,我们家已无能为力,必须仰仗您做他的工作了,您一定要帮忙。”
“你们放心在家等着吧,我会让他改判此案的,你弟弟最多判10年,当时的判决是严打期、量刑的确重了些。”
a庭长睐缝着双眼,满脸堆笑,十拿九稳地说,他毫不汗颜地又一次迎接他的又一批“孔方兄”登堂入室。
权势就是这般所向披靡,铜臭就是这样具有渗透力和同化力!
历史总是充满戏剧性突变,在关键时刻,处在关键位置上的人,便起到决定历史,决定一个人人生轨迹的作用。
那一刻,听到a庭长爽快地许下承诺的那一刻,可能因为始料不及,我楞楞地仿佛变成了一尊泥塑!
难道你真地闯过了一个又一个险恶的风涛,终于化险为夷,到达了胜利的彼岸?
我只觉得屋内一下静得出奇,静得让人窒息,一种亦真亦幻的气氛在屋内弥漫,明晃晃的灯光,豪华气派的家俱,以及面前这个笑容可掬的a庭长,一时间都变得像怪物般凝住了。
过了一会儿,泥塑终于眨了一下眼睛,证明自己还是个活物,我掏出手帕,下意识地擦了擦耳朵,是的,你没有听错!这场索尽枯肠,呕心沥血的马拉松攻坚战,终于鸣锣收兵,偃旗息鼓了!
我这才长长吁了一口气,那神情一定像拉斯维加斯或澳门葡京赌场的赌徒,一下赢了全部筹码一样。绷如满弓,快要断裂的脑神经全部松驰下来了,整日悬起的心吊起的胆,也全部归了位。
又过了大半年,最后的改判宣布了,我弟弟由死缓改判10年有期徒刑,其余九个同案犯也改为5年以下3年以上有期徒刑。
三年后,弟弟提前2年释放,回来与风烛残年的父母团聚。
时至今日,我仍忘不了那个晚上──a庭长亲口对我承诺的那个晚上。对我来说,那是我人生中具有历史意义的晚上。我知道,a庭长的承诺,就是最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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