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乞讨求生(2/4)

这样的天气，可苦了岛上的那些缺衣少食饥寒交迫的贫穷人家了。他娘俩就常常被大风雪堵得出不得家门。入冬以来，他娘俩多说能有一半的天数出门要饭，其他时间只能是忍饥挨饿地躺在炕上，瘪着肚子扁溜溜地两眼瞅着屋笆了。

年关将近，令阳妈见家中能吃的东西维持不了几天了，愁得她心急火燎，唉声叹气，在家里团团转。她决定小年一过，不管是什么的天气，哪怕是天空下刀子，也不管人家给脸色看或者说些什么骂什么，她都要豁出去出门要饭去。

还不错，腊月廿四这天天晴了，风也小了。已经在家里憋了十来天的他娘倆，一大早上就出门蹚着没膝深的厚雪上路要饭去了。小令阳头戴的是他爷和他爹都曾经戴过的那个狗皮帽子，只是戴在他的头有些大；上身穿着由他爷爷穿过的旧棉袄改成的小棉袄，下身穿着是由他爹留下的大裆单裤子剪成的布块絮上旧棉花做成的小棉裤子；脚上登的是由他爷爷穿过的旧靰鞡改成的小靰鞡。令阳妈穿的也是由她婆婆和她自己的一些旧衣裳改一改对付做的棉袄棉裤，围的头巾和穿的棉鞋都是捡她婆婆用过的头巾和棉鞋，她的棉袄、棉裤、头巾和棉鞋等早就连破带烂补也补不成囫囵个了。

娘俩出了门不好意思在本屯子和邻近的屯子中要，便奔远一些的屯子中去要。在离他们的屯子八九里地远之后，才进到了屯子中挨家挨户地去敲人家的门，厚着脸皮向人家乞讨再给一点吃的。

娘俩一连要过三个屯子，两个人的筐里才总共装有要到的四个饼子。而这四个饼子全是用七八成的糠或菜对着两三成的苞米面或高粱面煳的饼子。

到了晌午的时候，他娘俩来到了杨树房屯的西头。令阳妈不愿意赶着饭顿子去敲人家的门，她认为那样做格外地招人烦，她就同儿子在这个屯子的西头找到了一处朝阳而雪浅的地方蹲下来要躲过这个晌饭。娘俩早已饥肠辘辘而又走累了，蹲下了以后，令阳妈就从自己拐的那个筐子里拿出一个高粱面对谷糠烀成的饼子，一掰两半，把那半大一点的饼子递给儿子吃，自己则吃那小半的饼子。朝阳的地方能暖和点，娘俩蹲有一袋烟左右的时间就冻得腿麻身子哆嗦起来了。令阳妈站起来往四处瞅瞅见没有人，便离放在地上的两个筐远一点蹦跶起来了，以此暖和身体来抵抗寒冷。小令阳站起来也学着妈妈那个样子，离那两个筐更远一些的地方蹦跶起来了。他娘俩蹦跶一气，歇歇一气，就这样地来挨时间和抵抗着寒冷。

约摸晌饭的时间过了，令阳妈才领着儿子往屯子里走去。进到了屯子里后，娘俩就挨一户地敲门要着。要到了屯子里的中央处，各人的筐里又增加了一个饼子，娘俩都觉得进到了这个屯子里要的还可以。

娘俩继续往前要去，可当走到一户街上道西边上有着两棵枝杈上都残存着积雪的大柳树，道东边上有着两扇黑漆的大街门紧紧地关闭着的人家的街门口的时候，令阳妈没有去敲这户看去挺殷实的人家的街门，而是低着头紧溜溜往前走去。

走在后面的小令阳走到这户人家的街门口处却停了下来，他眉头皱皱地朝向妈妈喊道：“妈—— 你怎么总不敲这家的街门就那么走啦？”他又责怪妈妈道，“这可是挺有钱的一家呀，为什么每回都不敲门要呢？”

小令阳满腹狐疑地向他的妈妈这么又喊又问的，这户人家的院子里的狗听到后就汪汪地叫起来了。听到那条狗的叫声，就知道那条狗是条不小的狗。

“这家的狗又大又厉害，俺怕它咬着咱俩。”她回头回答儿子。她见儿子停在那里，便催促他说，“快走，那条大狗出来怎么办！”她在催促儿子时，她仍然在飞快往前走着。

小令阳听了妈妈这样说后可就害怕了，把手里的那根棍子握得紧紧的，赶紧迈步蹚着厚厚的积雪离开这家的街门口。

“等一等—— 等一等——”娘俩一前一后走了不远，突然听到后面有个小姑娘喊他娘俩的声音，娘俩都愣了。

娘俩停步回头一看，见到了一个小姑娘蹚厚雪向他娘俩追过来了，那个小姑娘的两只小手好像是都擎着什么东西似的。

“姐—— 不能给他俩饽饽！不能给他俩饽饽！……”又一个小姑娘从那家的半开着的黑漆大门之中跑出来了。

那家院子里面的狗又汪汪地叫起来了，看来那条狗是被拴着的，要不然它肯定会跟着那两个小姑娘蹿出来的。

娘俩这回便更为惊讶愕然了起来，十分不解地盯看着那两个小姑娘一前一后地在厚厚的雪地上吃力地跑来。

前面的那个姐姐费力地蹚着雪跑到了小令阳的跟前，把她那两只手中擎着的两个能有小碗那么大小的白面饽饽放进了他拐的那个筐里。

小令阳自跟着妈妈要饭以来，各类的饼子、窝窝头、发糕、干饭和菜团子，还有生熟的地瓜、地瓜干和土豆，苞米面、高粱面、豆面和荞麦面等等，人家都曾给过，可蒸出来的雪白雪白的纯白面的饽饽这可是第一次接到的。他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像是梦幻般的情境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他高兴地看着面前这个与自己个头差不多的小姑娘，心里充满了无限感激之情，他正想说一声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