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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终于出现了,急忙吩咐长安:“去把何小姐请上来。”
长安应声而去,才走到楼下,立马招呼谢正辉留下的捕快,把何家的马车团团围住。
张伯一见这架势,吓得脸色发白。何欢虽不认识长安,但见街上人头攒动,倒没有那么害怕,只问他们有什么事。
长安故意仰着下巴高声嚷嚷:“我家主子想请小娘子上楼喝杯水酒。”他特意称呼何欢“小娘子”,说话神情活脱脱就是纨绔少爷的狗腿子,正准备当街强抢民女,任主子调|戏。
谢三在楼上看着,只觉得好笑。他正想出声解围,转念间又想看看何欢会如何应对,遂只是低头注视马车。
何欢环顾四周,对着长安说:“这位小哥,不知道是吕大人还是谢捕头找小女子问话?可否让我带着丫鬟同行?”
长安失望地缩了缩脖子。这两天,主子每次换药都疼得表情扭曲,也亏得主子长年练武,身体底子好,才经受得住。这会儿他不过想吓一吓何欢,没料到居然被她一眼看穿了。他讪讪地答了一句,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何欢吩咐张伯在路口等着,自己则带着白芍上楼。待长安推开|房门,她就见谢三穿着藏青色的棉布短褐,裤脚扎在布靴内,端坐在桌前,右手捏着白瓷小杯盏,一口一口饮着杯中的液体。他的农民打扮与雅间的黑漆雕花家具,香炉中的袅不入,整个画面透着诡异的违和感。可他从容不迫的态度,又让人觉得一切本该如此。
“谢捕头。”何欢上前向谢三行礼。
谢三放下杯子,上下打量何欢。那天早上,他与贼匪对阵,她冒然冲上前,害他白白挨了一刀,当时他生气地骂她“滚远点”,可回过头想想,在那样危急凶险的时刻,她没有扔下他逃命,反而想与他一起抗敌,这份勇气,至少证明她是讲义气的。
“谢捕头,这次我们是专程来向你道谢的。”何欢再次开口。
“专程?”谢三轻笑,朝着沈家的方向看了看。从窗口向外望去,远远能看到沈家大门。
何欢没有多想,如实说:“我以为谢捕头住在衙门,所以想去衙门向你道谢。”
见何欢一本正经,谢三顿时觉得有些没意思,挥手道:“算了。”他冲长安使了一个眼色。
长安会意,示意白芍随她去外面侯着。白芍怯怯地唤了一声“小姐”,眼巴巴看着何欢,就差没有抓着她的衣襟不放。
谢三嗤笑,讥讽道:“光天化日的,难道还怕我吃了她不成?再说,外面人来人往,何大小姐一声非礼,害怕的人应该是我吧?”
何欢抿嘴看他,只见谢三的脸上挂着若有似无的笑,一双漂亮的凤眼在小麦色的肌肤反衬下,更显得乌黑明亮。他脸颊上的伤口已经结痂收口,疤痕反倒比先前更明显,配合着他似笑非笑的表情,再加上俊美的五官,朴素的衣着,整个人说不出的怪异。何欢“扑哧”轻笑。
“你笑什么!”谢三顿时有些恼了,下意识摸了摸脸颊的伤口。他的动作太急,牵动了手上的伤口,只觉得一阵锥心的痛。他不愿在何欢面前表现出来,只能硬生生忍下。
何欢赶忙收了笑意,对着白芍说:“你向谢捕头倒个谢,然后去外面等着。”
白芍双手绞着手帕,不敢上前。自从第一晚的郊外初见,她就把谢三归类为“抢钱的恶霸”,她的的确确怕他。看到何欢一脸认真,她硬着头皮上前,还未说话,“噗通”一声就跪下了。
谢三始料未及,猛地弹开身体,避开她的动作,左手的刀伤,右手的烫伤一齐向他刷存在感。他咬牙对着何欢说:“何大小姐,我可受不起这么大的礼!”
“谢大爷,不对,谢三爷!”白芍跪着转向谢三,也不管他的反应,重重磕了一个头,颤声说:“奴婢代替我家小姐,不是,奴婢和小姐,多谢您的救命之恩。”说罢,她又磕了一个头,跪趴在地上不敢动。
谢三没再闪避白芍的动作,只是抬头审视何欢,眼神仿佛在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事实上,何欢也没料到白芍会行此大礼。她尴尬地笑了笑,弯腰扶起白芍,吩咐她在屋外等候。
待长安顺手关上房门,她对着已然坐回桌前的谢三说;“谢捕头,您一定有话对我说。刚才,我坚持带着白芍一起进屋,只是觉得我们都应该亲口向您说一声‘谢谢’。另外,我必须向您道歉。”说罢,她弯腰向他行礼。
谢三侧过身,只受了她半礼,眯起眼睛打量她。
他看得出,她很憔悴,但她很用心地化了妆,整个人看起来还算精神。她的衣裳只有四五成新,头上的铜簪子亦显陈旧之色,但她的衣裳很干净,头发也梳得端庄得体,看起来就像是落魄的大家闺秀。
昨日他才见她哭得眼睛红肿,可这会儿,她的眉宇中并无半点凄苦哀愁之色。以他的标准,她的姿色仅仅称得上“尚可”,但她笑起来还算不错,虽不能谓之“回眸一笑百媚生”,但看着十分明亮生动,就像初升的太阳。
谢三察觉自己的失态,慌忙别开视线,轻咳一声说道:“何大小姐,您的道谢我收下了,道歉就不必了……”
“谢捕头,我说的是真心话,先前是我误会了您。”
“误会?”谢三轻笑,再次打量何欢。片刻,他大手一挥,道一声:“算了。”顷刻间,他只觉伤口又是一阵疼痛。他忍着痛说:“其实你不需要太感激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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