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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幸存者,她这么做勉强也在情理之中。可自杀,还是在别人的家里,对沈家而言,这根本就是恩将仇报。萱草等人劝慰安抚了好一会儿,吕八娘才渐渐恢复平静。低着头默默擦拭眼泪。萱草虽然也怨吕八娘的自杀行径,但还是对着何欢说:“表小姐,您已经在吕家表小姐床边守了很久,如今总算有惊无险。不如奴婢先伺候您用午膳,好让吕家表小姐休息一会儿?”
“何……”吕八娘才说了一个字,又咳嗽了起来。她捂着嘴,用泪眼注视何欢。仿佛有满腹的话想对她说。
何欢坐回床边,问道:“你有话对我说?”
吕八娘重重点头,用嘶哑又低沉的声音缓缓说:“对不起。”
何欢侧目,摇头道:“为什么对我道歉?在陵城的时候,表姐夫让我好好照顾你,我没有做到。应该道歉的人是我才对。”
“不是——”吕八娘一边摇头,一边抹泪,又对萱草比了一个“她要写字”的手势。
很快,萱草拿来纸笔,吕八娘用微微颤抖的手。歪歪扭扭写道:“我不该那么对你的堂妹,更不该选择轻生,我只是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写到这,她的喘息声越大,右手也颤抖得更厉害了。
何欢急忙夺过她手中的笔,劝了她几句,与萱草等人一起安置她躺下,又留了一个小丫鬟在屋子中伺候,这才出了客房。
萱草阖上房门,转身急道:“表小姐,听车夫说,丝竹姐姐亲自回来,是为了接肖大夫回庄子上……”
“是,丝竹已经对我说了。我让她先去吃饭了,你带我去见肖大夫吧,我想在他临走前问一问吕小姐的病情。”说话间,何欢示意萱草引路。
何欢虽然忙碌,但相比陵城,蓟州总算风平浪静,陵城却似在风雨中飘摇的孤城,四处飘荡着哀泣之声,整个城镇正沉浸在哀痛中。
谢三自目送何欢离开陵城,几乎没有睡觉。幸好,陵城事务众多,他没时间胡思乱想。昨日一整天,他与林捕头,李县丞等人清点衙门的士兵、衙役、捕快,就是火龙队,也核对了每个人的身份背景。
随着这一行动,又有几个来路不明的人“失踪”了。谢三愈加肯定,所谓的“倭贼”早就渗入陵城,才能里应外合,在一夜间杀害那么多百姓。他们抢劫了那么多户人家,却没有撤离,反而引来罗把总,一定有更大的阴谋。
谢三想不透贼人的目的,但军人的本能告诉他,眼下他要做的事情,守卫陵城,保护百姓。他研究了陵城的地形,又登上城门查看了城外的地形后,他重新布置了岗哨,制定了轮值表。对于不当值的兵士衙差,除了安排他们巡城,也要求他们晨昏都必须练兵,培养作战时的默契。
林捕头看到谢三把一切安排得有条不紊,城墙上的岗哨更是滴水不漏,敌人根本不可能再有偷袭的机会,他不得不承认,谢三不是靠着祖荫才得以加官进爵的纨绔子弟,他是真正的军人。
眼见谢三日夜不休地忙碌,林捕头也投身到了疏导百姓,维护治安的工作中。陵城在一夜间死了那么多人,谣言四起,人心惶惶是必然的,更有一些宵小之辈,试图趁乱发横财。
林捕头带着先前招募的“民兵组织”,分批在街上巡逻,张贴衙门的告示安抚百姓,同时帮着处理受害者的尸体,协助他们办理后事。
陆安眼见谢三和林捕头不用两天的时间,就把陵城的一切扶上了正轨,不由地急了。虽说眼下的一百多号人是罗把总擅自把他们带来陵城,但他知情不报,若谢三不保他,他回到镇江府,一定会被军法处置。
入夜,陆安拎着一壶酒,提着两斤牛肉,忐忑地来到县衙求见谢三。
谢三正在屋内研究地图,听到陆安求见,他并不觉得惊讶,只能命人带他入内。
陆安小心翼翼进了屋子,瞥一眼桌上凌乱的杯盏筷子,马上明白过来,小心翼翼地问:“谢三爷,您怀疑倭贼没有顺流而下,回去海上,而是逆流而上,深入内地了?”
谢三不答反问:“看来你对附近的地形很熟悉?”
“不瞒谢三爷,小的是在镇江府长大的,镇江府附近有哪些市镇,在下还是知道的。”
“哦?”谢三笑了笑,指着桌上的碗碟说:“你觉得我想错了吗?”
“小的不敢。”陆安慌忙摇头,想想又觉得,不该让谢三觉得自己没有用处,遂大着胆子说:“在下从林捕头那边打听到,倭贼劫走的财物起码有十五车,如今正值汛期,长江水流湍急,他们带着这么多财物,想要悄无声息地逆流而上,恐怕不可能。再说,镇江府、南京府——”他手指桌上的两个酒杯,接着又道:“这四周的兵卫所虽然名存实亡,但守御所屯兵不少,一旦被发现,任倭贼武功再高,也会陷入苦战,得不偿失。”
“附近的兵卫所全都荒废了吗?”谢三询问。
陆安点头道:“别的地方我不知道,在镇江府管辖内,兵卫所要么没人,要么只剩下老弱病残。
谢三不置可否地点点头,面上没有任何表示,心中已经把漕运衙门及负责江南防卫的官员骂了十八遍。不止是他,就是皇帝也很清楚,不少地方官欺负皇帝年纪小,仗着天高皇帝远便任意妄为。而京官呢,除开墙头草,大半都是倚老卖老的“老臣”,开口闭口就是“先皇遗训”。
谢三自知暂时没有“捅马蜂窝”的能力,但要他假装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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