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隔渠护水飞沙仗(3/4)
我站出来。负责人呢,站出来。啊。抖什么威风啊……”倒的是大领导,见的世面大。气场就是不一般。这么几声一吼,那边非但没有了声息,竟然全部开溜了。
“你们也没出息,骂算什么本事啊。有种不过去跟人家干一仗的呢。狗屁没用的东西。好啦。都家去。把自己的水放放好。尽丢脸。”程站长大声嚷着。
大家知道自己也有理亏的地方,人家截水固然不对,但他们也不应该以牙还牙地对骂,甚至大打出手啊。况且,彼此都是来自大陆的兄弟育种队嘛。于是,悻悻地往回走。
“真触霉头。要不是程站长来,我非跳过去揍那小子不可。”范光杰说。
“别吹了。你晓得谁扔的棍子啊?”许峰说。
“我晓得,看得清的,最前头的那个大高个子。”姜思贵说。
“根本不是。咦,咦。牙呢?我的牙呢?”马林西突然慌了神,嘴里新装不久的那颗假门牙没有了。
惊慌失措的马林西仍然不甘心,用指头反复在牙床上摸来摸去,长门牙的地方是个豁口,确实不在了。
这颗假牙,还是结婚前一个月,马林西专门到县城口腔医院去装的。现在没有了,就是有钱也没办法去装呀。好端端的脸蛋,突然缺少一颗门牙,那样子多么叫人难为情啊。育种队的人还好说,最多开开玩笑,时间长了也不会有人说什么吧。可是,让柯美英、柯瑞英她们看到,那都尴尬呀。前几天还好好的呢,怎么突然门牙就没有了?
马林西怎么解释呢,被人打的,好端端的怎么会被人打?不,照实说吧,放水时跟别人吵架的?好家伙,挺会装的啊,在我们面前装斯文呢,跟男人吵起架来这么有害。不厉害,能把假牙给吵掉了?鬼才相信呢。
马林西越想越气,倒不是气今天晚上的吵架,是气给他镶牙的那个医生,为什么给他镶这种活的假牙?他当时倒时想装个固定假牙的。医生却说,镶个活的卫生,虽说麻烦些,每天要拿下来刷洗。
现在可好,掉了。古人说,把大牙笑掉了。马林西呢,是骂人吵架掉的牙,传出去人家会怎么想哪。可气也好,悔也好,这又有什么用呢。
马林西心情复杂地回到了宿舍,除了告诉汪长松外,其他一个人都没说。闷闷不乐,说话时总会漏风,也不好意思张嘴跟别人说话,总是低着头,声音很小,生怕别人发现自己突然少了一颗门牙。
第五节难为情的断牙史
马林西想想自己这颗门牙的历史,也够雷人的。
那是初中一年级的事了。一天中午放学时,马林西和发小张锦山在大队部河西的水渠堤顶的大路上边走边看一本连环画,名字叫《启成的故事》。
他们走到西陵和西港生产队之间时,正看在兴头上,从后面赶上来的蔡建良突然从马林西手里抢走了连环画。
这可把他气昏了,想都没想,也许是出于本能的反应吧,顺手挥去一拳,正中他的嘴角。对方眼急手快,又还了一拳,正中马林西的门牙。顿时血流如注,两人扭打在一起,差不多成了血人儿,好不容易被别人拉了下来,马林西满口鲜血,不断地吐,一摸,坏了,门牙少了半截。急了,这怎么得了?赶忙去追赶打他的蔡建良,谁知他早就孙子般的跑掉了。
到家才发现,并不是马林西的牙出血,而是蔡建良手上的血。
非常巧的是,在城里工作难得回家的爸爸刚好回来,劈头盖脸骂了马林西一顿,说是马林西不好。他没去争理。后来发现蔡建良打他的那只手,食指被牙齿扎破见着了骨头,好几个月才好。
上高中时,马林西镶过两次牙,那技术实在不敢恭维,没几个月就掉了。
新兵体检时,在公社医院五官科的第一关在被刷掉了,缺齿。属于五官不端正,人家不要。当时真有些难为情。
高中毕业后,又镶过两次,结果仍然是粘不牢。再后来,结婚之前索性将半截残牙给拔了,这才镶了活动的假牙。
这下好吧,居然掉在千里之外的海南岛,并且掉牙的过程非常地不光彩。
汪长松说:“别慌,我明天陪你去找,说不定能找回来呢。”
是啊,能找到那该多好。
马林西满怀希望地想了一夜,做梦都见到的,假牙找到了。可是,第二天到昨天夜里吵架的地方一看,心里立刻就凉了半截。
眼前是一片杂草丛生的沙砾地,水渠如同长满荆棘的长龙,密密麻麻的含羞草俨然是一道不透风的墙,人根本无法接近。昨夜吵架的沙土上,几乎看不出脚印,都被夜里的大风吹得了无踪影,哪里可寻假牙的影子。
找了半天,一无所获,两人沮丧地回来了。
一连几天,马林西总觉得别人的目光里不怀好意,似乎在故意笑话,真的如芒刺在背,就像生了一场大病一样,恹恹的,做什么事也打不起精神来,更懒得与任何人搭腔,躲瘟神似的,总是离别人远远的,生怕别人看见他掉了门牙当笑柄。
然而,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很快就被大家知道了。别人当时真是笑弯了腰,奇迹啊,马林西跟人家吵架,牙都吵掉了。
当然了,这也是为了我们育种队的伟大事业啦,哈哈。真是无地自容,这不是活出丑么?
后来,马林西跟别人说话时,总忍不住要先笑,就像别人看见自己短处似的。
很快,程厚伯站长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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