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户部尚书(4/4)
。”蛮鹊垂首吞吐。“你再一幅做错事模样,老低着头,我可要挑你下巴咯?!”蛮鹊倏然抬头,廉衡嗤然失笑:“这才对嘛。你没做错什么,相反,你帮了大忙,我正愁没机会给这些簪缨子弟立立弘文馆规矩,今儿个一举歼灭,普天同庆。”
“可……”
“可什么可,你俩麻溜走了,相府马车还在外边侯着呢。”唐敬德剔眼二人。
相里康温恭有仪,候在一侧:“蛮鹊与唐兄同车,廉弟与我同坐,且去相府新火试茶。”
廉衡诧然片刻,望眼蛮鹊,方出声感谢:“小弟代蛮鹊承请,敬谢相里兄。”
相里康反问:“谢从何来?”可这轻轻一问对蛮鹊无疑是无上尊重。蛮鹊几经哽咽,唐敬德却合上扇子,推搡着几人嫌弃道“走走走了”。四人方拐出游廊,便瞥见沉默互视、正打眼仗打得不可开交的明胤和明晟。廉衡急忙敛步。东瞧西看的唐敬德不设防廉衡驻足,自顾望前走着,结果必然将廉衡砸到廊柱上。嗡咚一声。廉衡便眼冒金星。
明晟转盼望来。其人明明一股春风,却总是透着习习凉意。
廉衡咽口口水,转望明胤求支援。明胤却熟视无睹,稍眼他撞得通红的额头和鼻底残存的血痂,便默然无声地向明晟告辞。长腿大步流星。
廉衡心底酸涩,却还是硬着头皮上前揖礼,道:“太子殿下。”
明晟:“你很擅长舌灿莲花,出口成章。”
廉衡:“草民惶恐。”
“提及银楼,可是去过那里?”
“未曾。”
“既未涉足,焉要提叙。”
“草民惶恐。”
明晟本想再说什么,但看他吞舌噤声,知深入追究毫无意义,正欲离去,倏然忆及金翼的小首领韦杰,从天牢带回的“昌明十年”那四个猩红大字,复转过身,再次深深凝视他一眼,要说什么末了没说,方举步离开。廉衡勾头尚在深思,唐敬德惯性给他脑门一扇骨:“落英亭曾告诫过你,嘴巴能钝莫利能短莫长,将那话吃了不是?”
廉衡也未理他,拎起蛮鹊袖子便往外走:“我俩坐你车,劳您和相里兄挤挤。”
廉衡一路靠在车厢壁,假寐,仿佛很累,蛮鹊声气不闻宛若无形。直到马车停在相府,他才倏然睁眼,轻声一问:“蛮鹊,可想天天来弘文馆?”蛮鹊点头却很快摇头,廉衡摸摸他脑袋,柔润道:“敖兄长喜欢摸我后脑勺,我却喜欢摸我家小大和大小前脑门。”
“公子很累?”蛮鹊怯缩缩问。
“公子这种雅称不适合我,我大你半载,你不若随我弟妹,叫我兄长好了。”
“不……不好……”
“那哥哥好了。”
这软软糯糯的称谓再次逼地蛮鹊赧容闭月,廉衡掀帘正欲跳下车,蛮鹊忙再追问:“公子,你是不是很累?!”
廉衡沉眸苦笑,末了道:“大辩不言。我若能像世子爷那样,不喜欢说话就不说,该多好。”
蛮鹊几番吞吐,方道:“我真名叫陈应时,乳名是蛮鹊,除了阿娘阿姐,再未有人唤过我阿蛮。”言讫,他抿唇再问,“公子为何……对我照拂有加?”
廉衡:“你呢?”
蛮鹊支吾道:“就是……觉着……觉着……你人好……”
廉衡失口一笑:“巧了。我也是。”他跳下车,望着落日夕景,忽而沉沉道:“‘夕烟澹秋水,寒鹊附空枝。’但寒鹊非我们蛮鹊,空枝亦比不过高枝。我们阿蛮,要附也是附巢。”
如玉蛮鹊,要附也是附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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