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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菜的混合气味,直冲鼻管,“许姨,买烟。”把四分钱放到柜台的玻璃面上,趁这个机会低头打量着柜台里的商品。柜台分三层,第一层是糕点、糖果;第二层是副食调料;第三层是瓶装酒。孩子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们感兴趣的东西上,这么一个副食品商店中,最能勾起人馋虫的,就非那装在卧式玻璃罐子中的糖果和零食莫属了。
糖的种类有二:水果糖和奶糖。前者一分钱一块,后者二分;若是细分的话,种类就很多很多了,水果糖大多以口味为区分,另外还分作国产和进口。进口糖中有两种比较有名的,一个是越南水果糖,一种是巴西糖,还有一种是伊拉克蜜枣,不过被分到零食的范畴。
至于奶糖,则有酥糖、巧克力、黄油球、米老鼠、高粱饴、关东糖、粽子糖等等。
副食品中,酱油0.15、醋0.10、黄酱0.16、麻酱0.55;五分钱的咸菜能让一家人吃上好几顿、酱豆腐也只是七分钱两块;至于鱼、肉、禽、蛋,都是要凭票供应的;其中猪肉0.9、牛肉0.8、羊肉0.71(但牛羊肉极少,很难得见)、排骨0.45、腔骨0.35、大骨头0.09、肉馅整一块、黄花鱼0.45、带鱼按宽窄不同,价位也不一样,0.25、0.38、0.45不等;其中0.38就是很好很好的了,0.45算特宽带鱼,但实际上,太宽的带鱼不易入味,反而不是很好吃。
“给你,拿好了。”许姨取出四支烟卷,放在柜台上,卢利小心翼翼的拾起,放在口袋中。又把一分的硬币拿出来,“来一块糖。”
“自己选。”
卢利挑选了好半天,看哪一个都舍不得放下,最后挑出一块包着玻璃纸的水果糖,转身出店,梁昕正在眼巴巴的等着他,迎了上来,“小小哥哥。”
卢利本不想分糖给他吃,但又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当着他的面取出糖,梁昕的眼睛立刻放出光来,痴痴的望着他的动作:剥开糖纸放好,把糖放进嘴里,孩子正觉失望,只听咔嚓一声,卢利张开手在嘴边,吐出半块糖,“给!”
梁昕大喜,抓过糖塞进嘴巴,一仰脖,竟就这么咽了下去!
“哎?”卢利这个气大了!扬手给了他一巴掌,他生得不高,梁昕更矮,扬起小脸儿,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没奈何,只好再把嘴里的半块糖吐出,重又放在他手中,“慢……点吃,”
这一次梁昕吸取了教训,再不敢囫囵吞枣了,含在舌尖,一点一点舔舐着糖的甜味,觉得今天跟小小哥哥走,真是最正确的决定!在家里,哪儿有糖吃啊?
回到家,卸下面口袋,狗立几个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还没有回家;只好和梁昕一起玩儿。梁昕和他差不多,上面有几个姐姐,但不同的是,梁昕没有他这样的冲劲儿,父母姐姐管得紧,又只有这么一个男孩子,当成宝贝疙瘩养,所以诸如游泳、打架、积攒烟盒之类的游戏从来不让他参加,到了他这里,看见什么都觉得新奇,双眼放光的样子,让卢利的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
他取出饼干盒,拿一摞烟盒在手,从中翻找了一下,找出几个诸如战斗、永红、绿叶之类的大路货色,递了过去,“这个……给你,带回……家去玩儿。”他想了想,又说道,“下午……来,一起……玩儿。”
梁昕高兴极了,有糖吃,还能有东西拿回家不算什么,最主要的是,听小小哥哥的说话,似乎以后都肯带着自己一起玩了?乖乖的答应一声,怀中放着烟盒,开开心心的转身出屋,一路回家去了。
注1:格色,另类的意思。
注2:不识逗,指那种不能开玩笑的人。
第10节 不服就来(1
一声熟悉的呼唤,卢利开门看去,竟是胥云剑几个,这倒很少见,他们虽然是很好的同学、朋友,但很少到他家里来的,李学庆胸口处的衣服给人扯破了,眼角一片乌青,“怎么么么了?”
“刚和人打起来了。”李学庆言简意赅的说道,“我看见一个金猴的烟盒,刚要捡,有人来说是他们看见的,结果就打起来了。”
烟盒是那个时代孩子们的最爱之一,有一些大众品牌是家长吸烟之后留下的,另外的一些则是在南市、百货大楼等地闲逛的时候拾回来的,而为了得到一些更好、更稀缺的,孩子们甚至还会到垃圾站去找,不管最后能不能找到新烟盒,回家之后都会因为身上的灰尘和臭味挨家长的一顿打骂!
拿回来之后,小心翼翼的拆开、擦净、压平(在当时的年代,大多数品牌的烟卷是连内衬的锡纸都没有的,也可见物资的匮乏程度),最后放到这个铁盒子里,被孩子们视为拱壁,轻易不肯拿出来。卢利自然也不能例外,其中最令他觉得骄傲的,是有几个外地牌子的烟盒,如云烟、熊猫和牡丹,卖到五毛几分钱——在当时简直就是天价了——能够捡到这样的烟盒,是很值得炫耀的一件事;金猴就是这样,它是山(东)出产的一种卷烟的品牌,天(津)市很少能见到,虽然不及大中华、红双喜等传说中的烟盒那么宝贵,也是很‘值钱’的。
烟盒的收集一个是为了好看,再有一个理由就是用来作游戏:不同的烟盒有不同的价位,以其档次和罕见程度定价,说起来都是一些近乎胡闹的数字,大中华一级无敌,老牌(这是指解放前生产或者已经停产)的三亿;红蓝牡丹、群英一类的150万;大前门、恒大、墨菊之类的30万,其他一些大众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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